暮色刚漫过陆家老宅的青瓦,院外就传来马蹄声急,一个浑身沾着尘土的护院掀了门帘冲进来,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信纸,气息都没捋顺:“夫人、老太爷!京里信儿——唐老爷子昨儿亥时没的,今早唐宅旁支就上门了,围着家产问东问西,三姑奶奶下半晌刚到家,红着眼眶硬撑,连口热饭都没顾上吃!”
堂屋里的人瞬间静了。
陆母刚端起的茶杯顿在半空,指节泛了白;陆老太爷扶着藤椅扶手慢慢坐直,眼角的皱纹拧成一团:“这群裙是急,锦歌一个妇道人家,哪扛得住这个?”
“祖父别急,”杨明汐这时从里屋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个墨锭,袖口沾零黑渍,语气却稳得让人安心,“我今儿已经让人带信给四哥了,让他带人过去,今日酉时就已经到唐宅了。”
她接过护院手里的回执,指尖划过字迹,逐字念给众人听,“四哥带了咱们京中商号十二个得力伙计,还请了李御史——就是去年帮咱们理顺漕阅那位,半晌晌便去了唐宅。灵堂用的金丝楠木仗是去年冬里备好的,铺的白绫、扎的纸幡,全按京中世家的规制来,半分不差。”
陆宏佑靠在椅背上,忍不住插了句:“那唐家长辈没什么?”
“了,”杨明汐抬眼,语气里带零冷意,“四哥跟唐家长房老爷子把话挑明了——锦歌是咱们陆家的姑娘,这丧事要是有半分怠慢,或是有人敢欺负她们母子,陆家京里的所有商号,往后绝不跟唐家做一笔生意。”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方才护院来之前,四哥还让人捎了口信,唐宅旁支现在都老实了,连靠近灵堂的敢都不敢,三姐正陪着唐家二子守灵,总算能松口气。”
陆老太爷这才松了眉,指节轻轻叩了叩扶手:“十三媳妇想得周全,没让锦歌受委屈。”
“祖父,这是应该的!”杨明汐点头,准备下去安排事情。
“唐松烨去干什么了?怎么连妻儿都护不住?航儿也还没有回去吗?”陆老太爷不放心的嘀咕。
杨明汐瞅了那个护卫一眼,护卫连忙上前,“三姑爷刚到家,安排好灵堂什么的就去了坟地,去看具体地址去了,三姑奶奶才会被欺负,属下回来的时候,大公子一家还没有到家,不过老太爷可以放心,就大夫人那护犊子的性子,她到家了,三姑奶奶就更有底气了!”
陆老太爷摆摆手,又闭上了眼睛。
这事落定,老宅的气氛才算缓和。
晚饭後,众人围在堂屋喝茶,陆母看着杨明汐端来的汤药,忽然叹了口气:“汐儿,你跟锦棠这一年多就没踏出过老宅大门,围着老爷子和宏佑转——汤药得盯着时辰煎,宏佑的老寒腿得用温酒敷,连孩子们的功课都是你顺带管着。眼下锦歌那边有老四盯着,家里也算安稳,你们俩出去走走吧?去城外别院住几,或是去你们想去的地方看看春景,松快松快。”
杨明汐手里的茶盏晃了晃,热气氤氲了她的眉眼:“娘,我走了不放心。祖父的汤药得卯时下锅,晚一刻药效就差些;父亲的腿一到阴雨就疼,敷酒的力道得刚好,下人们记不仔细。”
她话音刚落,陆清泉就放下了茶盏,声音清亮:“娘,你要是不放心,我留在老宅。”他看向陆老太爷和陆宏佑,语气笃定,“曾祖父的药我记着时辰,每亲自煎,连药材的分量都按张太医的方子来;祖父的腿我早晚各敷一次温酒,力道我摸得准。张太医那边我已经约好了,隔来给曾祖父和祖父问诊,有什么事我随时让人传消息。”
杨明汐的眼睛亮了亮,要是有清泉在这边,那她就可以放心了,空间里的东西清泉可以随便取用,更重要的是,比起清远,清泉对空间的掌握程度,比杨明汐还顺溜。
陆锦棠看着杨明汐亮起的眼睛,伸手拍了拍陆清泉的肩膀,“好子,长大了,可以帮你爹你娘分担事情了!”
“那是当然啊!所以,爹,您就带着娘出去走走吧!”陆清泉哈哈的笑着。
陆老太爷笑了,伸手拍了拍陆清泉的手背:“好子,有你在,我放心。阿汐,你就跟锦棠出去走走,家里有清泉盯着,出不了岔子。”
杨明汐看着陆清泉眼里的认真,又看了看陆老太爷和陆宏佑点头的模样,终于松了口,嘴角牵起一抹浅笑:“那……就辛苦清泉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老槐树的枝桠洒进来,落在众人身上,暖融融的。没人再提唐宅的琐事,只聊着江南的春景、别院的桃花,偶尔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倒像是把京里的风雨,都挡在了这方老宅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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