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有太好的建议给你。只是倭寇的事却是一定要审问到底的，这件事不拿出个真章来，全部人都要跟着遭殃。仗打不打得起来是其次，我们先就被团灭了。”
许坤动了动嘴唇，无话可。
妄儿兴冲冲的表情一下子被奇怪的氛围打了个折扣，收了相心翼翼地觑了觑史秸，又谴责地扫了一眼许坤，心想这才多久两人又闹翻了，少爷真是不会哄女人。
许坤没好气地道：“你那什么眼神儿！有话快有屁快放！”
妄儿道：“最先用刑的那个话了！只是他的话听不懂！”
史秸神情一震，“那他有求饶吗？”
“那倒没有！开始还以为他要招，马上进去问，结果他好像听不懂我们的话，也没有求饶的意思。不过这是犯人被关后发出的第一个语音，感觉还是有点能突破的样子了。”
为了两人能和好，他都能违心赞扬史秸的法子好了！再接再厉！妄儿暗暗为自己鼓劲。
史秸从孔里观察了一会儿，“是困倦后生出了幻觉，喃喃自语而已。不中用，还得再等！”
还要等？
妄儿为自己鼓的劲一下子就被抛到了爪哇岛去！
心里挠心抓肺，脱口就道：“姑娘，净饿的方法太软乎了，一点效果都没有！不睡觉而已，能有多大事，怎么可能让这些亡命之徒臣服！而且一点都不痛快，也不威风！”
史秸看着迷迷瞪瞪的倭寇，“怎么叫威风？”
“自然是打打杀杀，火烧铁烫，鬼哭狼嚎！多少逼供的手段，每个都来一回，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您想啊，倭寇手下亡魂何其之多，咱们何必这样心慈手软，对他们客气嘛！”
许坤听到打打杀杀几个字头皮就是一紧，这个女人怕打打杀杀？她怕不是巴望打杀得更厉害些吧！
“闭嘴！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有闲扯的功夫不如去弄个把厨子过来！酒楼送的饭菜哪有现做的热乎，端回来味儿全窜了，还吃个屁！”
妄儿心里唧唧歪歪的，冰雪地吃冻食常有的事，这会儿又嫌饭菜凉，少爷真是越长越娇贵了！
许坤瞪了这个没大没的仆人一眼，他这才夹着尾巴跑了。
史秸打了个哈欠，“顺便搜罗几本游记之类的书给我，这里连个消遣物都没有，还没有花房，无聊得紧。”
“行，马上让人去办。”许坤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那我继续巡城了？”
“嗯。你去吧。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竟是只字都不提之前那话题。
许坤蔫搭搭地出来，“昨晚搜城的，现在休息一下，换一班人继续巡视。”
曹八稀奇地瞅他，“怎么进去前还一脸春色，出来就满脸晦气，这是和弟妹吵架了？”
许坤没精打采地道：“我两两夜没睡了，不想话。你们要是精神好不想睡，继续搜查去，可别打扰我睡觉了！”
曹八和李幺出身市井，表面上和许坤称兄道弟，其实还是分了高低上下。两人在京城也混不出个名堂，见许坤愿意出钱请他们来做帮手，自然乐意，一叫便来了。
两人在外人眼里是不入流的泼皮无赖，但心里却是有杆秤的，什么该什么该做比常人更懂得。如今初来乍到，正是要立功挣表现的时候，多干几出大事，才对得起这份钱财，以后才受许坤看重。
两人拍胸脯保证，“精神好得很，不把倭寇全揪出来咱就不睡觉了！干大事咱不行，这种猫狗之道却最擅长呢！”
许坤笑了笑，依稀回到年少恣意妄为时刻。可他现在渐渐长大，懂得越多，背负越多，考虑也越多，恐怕再也回不到不计后果行事的从前了。
他是决计没想到，有一他也会畏首畏尾，为未来担忧筹谋起来。
史秸抱着闲书自省了一，除了以后谨言慎行，也没多出来旁的。晚上睡了个好觉，第二早上一起来，就去牢房看情况。
他们一共抓住了六个活口，其中两个不慎自杀死了，昨晚又抓了两个，最后凑了数仍是六个。这六个人分别关押在密室，慢慢地熬着，等他们一一招供。
开先那三个，已经熬了有两两夜，正常来，应该是有点松防了。
“除了山本一郎，其他几个关在一个房间！”
妄儿连忙道：“姑娘，放在一处，串供怎么办？分开关押比较容易卸下心防，人多了报团取暖反而就不招了！”
史秸扬了扬唇角，“就是要他们串供才好！”
妄儿不明所以，又不敢太明显的反对，只得吩咐人将犯人关在一起。
那几个犯人看到同伴，萎靡的精神突然一震，但想到室外有人，各自交换着眼色，又垂下了头。
“妄儿，去抬个罗汉床过来，再弄几个火盆，今晚我就住这儿了！”
妄儿哭笑不得，“姑娘，有我们在这里监听就成了，何必劳烦您的大驾！”
还床呢火炭呢，这是审犯人，还是出门郊游度假呀。
史秸一个眼风扫过来，妄儿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暗道主子两个每次吵架，脾气马上就坏起来，遭殃的还不是他们这些奴才，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那你，两两夜过去了，你监听到了什么？”
“监听到了叽里咕噜咕噜叽里。”
“懂是什么意思否？”
“不懂！”
史秸盯着妄儿，“那你自己，这样的监听有意义否？”
妄儿缩着脖子去安排史秸交代的事情，一面后知后觉地想，他是听不懂鸟语，可姑娘又听得懂了？
“叫你做事立即去做，琢磨什么！”
原来他把心里话叽咕出来了。
妄儿摸着后脑勺，“毛短哥，你不能仗着武功比我好就打我！我才是少爷的心腹，心我告你一状，这月月钱给你减半！”
毛短抱剑而立，“姑娘智勇双全，她行事要你置喙！本来两个主子就僵着，你不当和事老和，反倒拿旁的事给少爷添堵，这个心腹位置我看也坐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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