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不让秦霖知道自己，他是不会的了。
她现在倒也不担心秦霖知道了她的身份会影响她。
先不她救了秦霖，对他有再造之恩，这份恩情让他全心全意相信自己。只她现在是秦霖唯一的依靠。
秦霖也不会背叛他。
何况她之前还在秦霖身体里中了毒，他就算有二心，也没那个胆子。
故而白酒儿现在很放心秦霖。
秦霖看着白酒儿缓缓揭下了帷帽。目光先是疑惑，而后变成好奇。
听没有人见过回春婆婆的脸，看样子他马上就会看到了。
自是万分好奇。
而后，在看到白酒儿的脸庞的时候，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眸子瞪圆，瞳孔也猛然一缩！
“是你！”他震惊地无以复加。
死死盯着白酒儿的脸！
他当然忘不了这张脸！
那日，就是这个人，搅得整个侯府所有人连续几个晚上没有睡好觉。
差点将她沉塘，后来好几日侯府都闹得人仰马翻，侯爷更是着手查她的行踪和资料。
但最后却一无所获，这个人就好像突然就凭空消失了一样。
别查到什么，就是一点儿的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
此刻，看到白酒儿的秦霖惊呆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是回春婆婆！
白酒儿将秦霖的惊讶尽收眼底，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现在，还担心我对付不了侯府吗？”
震惊在原地的秦霖被白酒儿的声音拉回了思绪，立刻连连摇头，“不不！”
“你有！”
在秦霖的认知中，白酒儿还是陛下的人。
她是替陛下做事的人。
若是她能插手，那侯府的事就能直达听！
毕竟她身后可是当今陛下！
白酒儿将帷帽放到了一旁，“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嗯嗯！”秦霖此刻看着白酒儿，除了之前对她救自己的感激和尊重，现在更是多了惧怕和卑微。
“我这伤……”秦霖起来，眼里忍不住蔓延出阴狠之色。
“既然婆婆知道当夜的事情，也该知道侯府里的龃龉。”
“你的可是你和宋舒玉的奸情？”白酒儿直截帘地开口问道。
闻言，秦霖眉头紧皱起来。
“其实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跟宋舒玉并没有私情。”
“是二哥，他自就有一个青梅，是一户农家女。但家中不同意他们的婚事，聘了门当户对的宋家嫡女，也就是宋舒玉。”
“在他们成亲当，二哥就去了战场。还将他的青梅一并带去了。”
“此事家中长辈都知道，但也默许了。”
“二哥离开后不久，来信给我让我照顾宋舒玉。自，二哥是除了阿娘之外唯一对我好的人，我便应下了。在家中对宋舒玉格外照顾。但时间一长，宋舒玉对我产生了不该的情愫，我对她也……”
及此，秦霖脸色有些窘迫，很是臊。停了停，他又强调道：“虽我与她生了不该有的情愫，但我们绝没有逾越雷池一步！”
“但我和宋舒玉之间的不对劲还是被侯夫人知道了，这时二哥又来信给侯夫人，是那个农户女已经生了他的孩子。还若是侯夫人不同意他跟那农户女在一起，就再也不回来了。”
“侯夫人舍不得二哥，最终还是妥协了。她本就视我和我娘为眼中钉，为了二哥能名正言顺地休掉宋舒玉，便做计让我跟她生奸情。那日的事便是她设计的。”
“她差丫鬟将宋舒玉带到了我的院子里，又给我下了药。然后……”秦霖起来，气得牙齿都在发颤。
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堪堪能继续下去。
“然后便带人来当场捉奸。但我姨娘当时听到了风声，赶紧来叫醒了我们，然后让宋舒玉赶紧跑。”
完后，他抬头看了眼白酒儿，“然后，后面的事你就知道了……”
白酒儿听着秦霖的讲述，一句话没有插。
待他完，她沉默了好一会儿。
才道，“那个宋舒玉，得罪侯夫人吗？”
秦霖摇头，笃定地道：“没有！”
“她自嫁过来，晨昏定省从来没少过，侍奉侯夫人这个婆母也是尽心尽力，反而是那侯夫人，常常给她立规矩，磋磨她。”
“在她看来，二哥常年在外头不回来，都是舒玉没本事。”
“所以对她更是苛刻。”
秦霖着，很是抱歉地看了一眼白酒儿，“那日宋舒玉将事情顺势推倒你的身上，一是祖母的意思。虽然侯夫人想要算计我们，但祖母和父亲是不允许家中闹出这样难堪的丑闻的，刚好你又被父亲送来，所以祖母就顺水推舟将事情揽到了你身上。”
“二是，宋舒玉当时也吓到了，她为了活命，也只能指认你……”
秦霖着，心翼翼瞧着白酒儿的脸色。
当时她是差点儿因为被栽赃而沉塘的。
满堂的人，祖母也好，姨娘也罢，包括宋舒玉和他，都是想要将她推下深渊的凶手。
常人遇到这样的事，怎能不憎恨他们？
白酒儿现在就算是憎恨他和宋舒玉，他也是理解的。
但在白酒儿的脸上看不到一点儿对自己当初遭遇的愤恨，反而是一片平静。平静中，长叹一声。
那么年轻的女子，在高门大户的阴私和算计里，过得如履薄冰。这还是侍郎府的嫡女，家中也是实权高官了。
由此可想，普通的女子，在这个时代活下去有多难。
有多少的桎梏和枷锁，又有多少的规矩和牢笼。
高贵的，是男饶附属品。普通的，那就是一个物件。
白酒儿这一声长叹中，有惋惜，有无奈，有无力，还有一些秦霖不理解的复杂情绪，夹杂到一起。
“婆婆，哦不，大人，你不怪我们吗？”秦霖嗫嚅着问道。
“当时打了你和你娘三十鞭子，就已经泄愤了。”白酒儿不在意地道。
“大人心真宽，不仅不怪罪，还来医治宋舒玉和我娘，还有我。”秦霖喃喃。
被他们栽赃差点丢命，她不仅没有计较，还愿意半夜上门救舒玉。虽然舒玉最后死了，但她也尽心了。
还不计前嫌救了他和他娘。
白酒儿此时认真思忖着事情，秦霖看着她，那微弱的烛光似乎都变成了笼罩她的光晕。
让她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一种暖暖的光晕，好像是仙女，又像是菩萨。
胸襟有多大的人，才能做到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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