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色微暗，城南大道已堆集了成群的人，黄包车、轿车、摊贩也不放过这个时机，早早赶来叫卖着东西。
学堂门口成堆的学生涌出，这回连带着一些住校生也一起出来：脸上都带着笑：一来是为了放假而高兴，二来是了能回家而欣喜。
包国维很快就找到了老包：穿着棉服的佝偻老男人。
“国维，明学堂是不是要放假了？”
“嗯，礼拜是不上课的。”
老包边走边和包国维谈话，听到这回答，心里很有些高兴：他已向秦府请了一假，预备明要好好陪陪包国维。
现今包国维的模样——比秦家的少爷还要有贵气，明还得召集以往的老朋友，办一桌酒席，在他们面前炫耀炫耀。
而且国维再过一月便是十五岁——不了。
如今这模样可以挑个很好的，张大娘家有个女孩，如今十六岁，李大娘家也有个十五岁的。
又或者秦老爷有个女儿，十八岁，女大三抱金砖，不定……
待回到家，包国维取出藏在床底下的大蒜素，这段时日他隔几便会抽空做了几罐大蒜素。
《北伐军势如破竹，形势大好》
这事儿包国维预备早点办了，两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把这玩意憋在自己脑子里算个什么劲儿？憋屈的很，况且自己把大蒜素给拿出来的本意是为了救人，包老爷可是个心善的！
现今已累计做了有十来罐，毕竟若是只做三罐，过些日子发现全都不能使就尴尬了。
不过家里头地窖里的粮食令老包十分牵挂。
于是点燃一根蜡烛，趴在桌子上动笔开写：
……
如果能把侯氏制碱法给提前搞出来，自己的社会地位将直接飞速的拔高，不管走到哪都属于高端人才。
一连开了数罐，怀着有点绝望的心情，包国维总算找到了一罐看上去能用的：日期是三日前做的，这蒜外头表面淡黄色的，大概率是有用的？
“没想到到了民国我也能拯救数百万人？这就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感觉吗？”
待到去城西找了楚府管家处理送信的这事，包国维翻了翻今的报纸：
从侯氏制碱法能登上化学教科书便足以看出其重要性。
一想到这儿，老包心里头都有点着急。
而且别看楚氏家族在姑苏或是上海很牛掰，跟蒋宋孔陈这种控制全国的家族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个阶级。
总之未来的路忽然一下子就宽敞起来了，包国维现在觉得浑身都有些惬意。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文琛兄，我有一物，价值不知凡几……具体效果不能于信上。姑苏虽离上海不远，然有弟有学业在身，劳兄动身再临姑苏。”
最多也就吃到售卖大蒜素的第一波红利，大蒜素一旦发明出来，四大家族都保不住，因为连洋人都会觊觎这玩意。
后世和现在一样，甚至气候更加恶劣，唯一不同的是随着人类点亮了一个个科技点，随着农业承载力的提高、大涝大旱也无法引起大饥荒。
把罐盖子拧死，包国维坐在书桌上，陷入了思考时间。
家里头依旧是那个破院子，不过好在不久后便要搬走了，搬到城西，或者干脆移到上海？
到时候无论自己怎样作死，就算是学刘文典飞踹老蒋肚子估计都不一定出事！
包大少爷无疑，是个心善的人，能把这玩意提前搞出来，不能打破西方工业的垄断，起码能救活不少人，少饿死不少人吧！
看到这，包国维突然没了心情再去读其他！
江南这一带已是北伐军治下，日常报喜也见怪不怪了，若是再往北的报纸，恐怕刊登的便是另一种标题了。
也就是包国维坚持锻炼身体，才能轻松地跟上老包的步伐。
每一罐大蒜素包国维都在上头标记了制作日期、配料的比例等信息。
侯氏制碱法有多重要？
再取一罐依旧如此，另一罐同样完犊子，最开始做的三罐全军覆没了。
包国维先从床底下取出来最开始做的那一罐，拧开盖子打开来瞧瞧：绿色的汤汁，一股腐烂味，像是一股烂汤，这罐绝对是完犊子了。
况且侯氏制碱法的化学方程式本就是要求必背的，而且还是重点知识，怎能记不住？
钱可以存钱庄或洋行里，以后还能有利息呢，有人帮忙看管着。
其实大蒜素这玩意无论怎样处理，包国维都分润不到什么利益，这玩意最大的痛点是可复制性太高，即便是一个孩看到了制作方法，也能成功做出来。
……
“国维，快些回家吧，你饿不饿，我给你弄饭吃。”
这玩意如果自己直接搞出来拿去卖，肯定是先被人质疑一波，然后自己龙王歪嘴疯狂打脸，向世人证明大蒜素的效果，老百姓震惊不已，纷纷来购。
一旦家里头有了足够吃上好几年的粮食，老包就像是脊梁被硬生生地掰直了一样，连什么想法都敢往外冒。
粮食是命根子，粮食真是命根子，应该想办法分开来存的，万一回家之后发现……
大蒜素的制作根本没有什么技术壁垒，更关键的是大蒜素本身就一股大蒜味，即便保密措施做的再好，一旦人们有意识的去研究，也就是几就能破解的事。
可家里的粮食不行，万一自己不在，有偷来偷粮食该怎么办？
这种新方法不仅使盐的利用率从原来的70%一下子提高到96%，更重要的是联合制碱法可以制取对农业有极大帮助的氯化铵。
曹操在《龟虽寿》里都知道写周公吐哺，下归心来吸引人才，况且楚氏若是知道了大蒜素的信息，便知道对自己卸磨杀驴是毫无意义的，只会砸了自己的招牌，纯纯是自掘坟墓。
于是老包找了个理由催促，走路的步伐也加快了不少，年迈的腿又爆发出惊饶动力，已不是走路，变成了跑。
连化学方程式都有了，再稍微研究研究还怕搞不出来？
等到自己真做出成绩来，离挨整就不远了。
《化学才侯德榜担任永利化学工业公司任总工程师，有望打破洋人纯碱垄断》
而且恐怕不光是破解，要不了多久便是各种酶、催化剂都能研究出来，白了，就是一坨看得见摸不着的大金子。
包国维近来的记忆力可是强得很，连着以往的记忆，只要愿意，基本都能想起来。
侯氏制碱法！侯氏制碱法！这是一九四三年才出来的！
怎么把这玩意给忘了！这整个化学方程式可是在高中必修里就要求背过的！
可以制取氢氧化钠或是氢氧化钾，这两种玩意有多重要，几乎是工业必备材料，化学冶金、粮食生产都能用到。
所以包国维预备直接将大蒜素交给楚氏，一来时想拉拢拉拢关系，整一个靠山，二来则是出于对楚泽在自己落魄时大方资助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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