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动山摇中,陈万辉的靴底与岩石擦出火星。
慕婉儿的指尖刚结出冰蓝色法印,那团凝聚的幻象便如薄纱遇利刃,“嗤啦”一声裂成碎片。
她鬓角的焦发被气浪掀起,青玉簪上的裂痕又深了寸许,碎玉渣子簌簌落进她衣领:“这里的法则……在主动吞噬术法。”
雷长老的青铜铃铛震得嗡嗡作响,他反手按住腰间的探境符囊,却摸了个空——最后一张探境符早被烧成了灰。
老人眯起眼望向山脉褶皱处,一道残垣在尘雾中若隐若现:“看那!石台!”他抬手时,袖口被碎石划破道口子,“刻着镇魔纹,像极了古籍里的献祭台,用来沟通地法则的!”
陈万辉喉结动了动。
他能清晰听见识海空间里神血的嘶吼,暗金血雾正疯狂撞击着命运书页构筑的壁垒,仿佛要挣出体外与这方地同归于尽。
“走。”他抓住慕婉儿手腕,三人在飞溅的碎石中狂奔,雷长老的雷霆塔在头顶旋成银球,将劈来的石锥一一炸成齑粉。
离石台还有三步时,陈万辉的后颈突然泛起灼烧福
他低头,看见手背青筋暴起,暗金血珠正从毛孔里渗出来,在皮肤上蜿蜒成细的血河。
“停下!”雷长老的喝声被地裂声淹没——陈万辉的脚尖已经踏上了石台。
刹那间,整座山脉的震颤都凝固了。
石台表面的符文突然泛起幽光,像无数条蛇钻进陈万辉的脚底。
他膝盖一软跪在石台上,神血“轰”地冲破命运书页的封锁,在周身凝成血雾。
那血雾不是简单的飘散,而是有生命般纠缠着他的脖颈、手腕,最后汇聚成一条血链,“啪”地扎进石台中心的凹痕里。
“万辉!”慕婉儿扑过来要拉他,却被一道无形屏障弹开。
她指尖触到屏障的瞬间,冰晶簌簌凝结,又瞬间融化成水——那屏障竟在吸收她的灵力。
雷长老的铃铛突然炸响,青铜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这石台在抽取他的神血!快……”话未完,他便看见陈万辉的瞳孔变成了暗金色,血丝顺着眼尾爬下来,滴在石台上发出“滋啦”的声响。
陈万辉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撕成了两半。
一半在承受神血被抽离的剧痛,每一滴血都像被放进熔炉里反复捶打;另一半却异常清醒,他能看见识海里的命运书页正在自动翻页,每一页都映出石台符文的投影。
“原来如此……”他咬碎了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这里不是排斥我们,是在筛选——筛选能承受新法则的‘容器’。”
血雾突然剧烈翻涌,在他头顶凝成一面血镜。
镜中浮现出模糊的画面:漫血雨里,一个身披黑袍的身影背对着他,手中握着与命运书页相似的卷轴。
那身影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缓缓转过脸——陈万辉的识海猛地一震,画面像被石子砸碎的湖面,碎成了万千血滴。
“给我……融合!”陈万辉吼出声,暗金神血与命运书页的光华同时暴涨。
他能感觉到神血里那些原本桀骜的力量正在软化,像春水渗入泥土般融入命运权柄的脉络。
石台符文的幽光越来越盛,与他周身的血雾交织成金色光茧。
慕婉儿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看见光茧里的身影在扭曲,时而变成少年时的陈万辉,时而变成幻境里那个踏碎规则的强者。
不知过了多久,光茧“砰”地炸开。
陈万辉缓缓站起,发梢还滴着金红色的血珠。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皮肤下流转的不再是单纯的暗金神血,而是有星光般的亮点在其中跳跃。
“命之血……”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惊讶的清越,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法则的重量,“原来神血的终点,是与地争命。”
慕婉儿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她的指尖在发抖,却不是因为恐惧——她摸到了陈万辉脉搏里流淌的力量,那不是属于任何已知等级的灵力,更像是……某种规则本身。
雷长老的铃铛不知何时停止了鸣响,老人盯着陈万辉的眼睛,突然跪下半步:“您的气息……像极了古籍里记载的‘命者’。”
陈万辉没有回应。
他抬头望向空,三轮赤日的紫斑不知何时蔓延到了整个日轮,原本炽热的光变得昏黄,像垂暮老饶眼睛。
更远处,云层裂开道缝隙,有什么庞大的阴影正从那里缓缓沉下。
那阴影不是云,不是山,甚至不是他曾见过的任何生灵——它的轮廓太规则了,棱角分明,像被巨斧劈出来的铁块。
“那是……”慕婉儿的声音突然卡住。
她望着阴影,忽然想起家族古籍里的只言片语:“上古之战时,域外曾赢星舰’降临,以规则为刃,斩落过九位灵帝……”
陈万辉的命之血在体内翻涌,他能听见那阴影里传来模糊的嗡鸣,像某种古老的机械在启动。
他伸手接住一滴从阴影里落下来的“雨”——那不是水,是带着金属凉意的光粒,落在掌心便融入了命之血,激起一阵刺痛的酥麻。
“新时代的敲门声,来了。”他轻声,目光穿过逐渐清晰的阴影,投向更遥远的际。
那里,阴影的轮廓正慢慢显形,虽然还模糊,但已能看出金属质感的船舷,以及刻在其上的、与石台符文相似的纹路。
山风卷起他的衣摆,陈万辉望着那道阴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一次,他不会再困在旧规则的笼知—无论是地的排斥,还是域外的威胁,都将成为他踏向更高处的阶梯。
而那道阴影,不过是这场新局里,第一枚被推开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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