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鲤还没从“宗室幼崽KpI”的惊魂中缓过神来，一个更恐怖的消息如同晴霹雳般砸中了他——后宫娘娘们，也对绩效考核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事儿的起因，来离谱。那日郭宁妃去坤宁宫给马皇后请安，恰巧看到桌上有份《京报》，上面刊登了李鲤那篇《论绩效考核对提振朝堂效能之重要作用》（被翰林院修饰得文绉绉的）。郭宁妃闲着无聊，顺手那么一翻，眼睛顿时亮了。
“娘娘您瞧，”郭宁妃兴奋地对马皇后，“这李鲤搞的什么‘绩效’，是能把事情办得明明白白，谁干得好，谁在摸鱼，一看便知！咱们后宫用度这么大，要是也搞个‘绩效’，岂不是能省下许多银子，还能看出哪个宫的姐妹最会持家？”
马皇后素来节俭，闻言倒是有了几分兴趣，便笑着对身边的管事太监：“去，把李鲤给本宫叫来，问问这‘绩效’到底是个什么新鲜玩意儿。”
于是，正在考功司对着秦王朱樉的“问候信”瑟瑟发抖的李鲤，又接到了坤宁宫的传召。这一次，他感觉自己不是去面圣，是去赴死。
“臣…臣李鲤，叩见皇后娘娘，各位娘娘！”李鲤跪在坤宁宫光滑如镜的金砖地上，头都不敢抬，只觉得满屋环佩叮当，香风扑鼻，仿佛有无数道目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李郎中，起来回话。”马皇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听你搞的那个‘绩效’，很是能干？给本宫，这东西要是用在宫里，该怎么个用法？”
李鲤腿肚子直转筋，舌头打结：“回…回娘娘！绩效考核乃是外朝…外朝粗鄙之法，用于政务尚可，岂敢…岂敢亵渎后宫重地！娘娘母仪下，德化六宫，岂是…岂是数据可以衡量！”
郭宁妃却抢着：“哎，李郎中这话不对。本宫听，你这绩效不就是看谁活干得好，谁省的钱多嘛？咱们后宫姐妹，管理各宫事务，用度开销，不也是干活？怎么就不能衡量了？”
李鲤冷汗涔涔，心里把写那篇破文章的翰林骂了一万遍，硬着头皮解释：“娘娘明鉴！后宫事务，关乎家体统，重在…重在和睦、贤德、节俭，此乃…此乃春风化雨，润物无声，非…非冰冷数据可以体现啊！”
“哦？”另一位妃嫔开口了（李鲤偷瞄一眼，好像是李贤妃），“照李郎中的意思，咱们姐妹平日里辛苦操持，节约用度，还看不出好赖了？”
“臣不是这个意思！”李鲤快哭了，“臣的意思是…是…”
他急中生智，忽然想起老子的话，赶紧搬出来救场：“古之善为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愚之…呃，不是，是治大国若烹鲜！后宫如同大家，娘娘们就是当家主母，重在慈爱和睦，持家有道，若是…若是也搞起考核排名，今日你省了油，明日她减了烛，姐妹之间生了比较之心，伤了和气，岂不是…岂不是因失大，违背了陛下和皇后娘娘提倡的节俭本意？” 他一边一边磕头，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个鹌鹑。
马皇后听着，微微颔首：“李卿此言，倒也有理。后宫和睦最是要紧。”
郭宁妃却有些不甘心：“可是娘娘，若是能有个章程，让大家更知道往哪里使劲，不是更好吗？”
李鲤心一横，决定甩锅：“娘娘！后宫自有宫规祖制，内官监法度周全！各位娘娘贤德，依规行事，便是最好！若…若娘娘们确想明晰用度，优化流程，何不…何不奏明陛下，由内官监详加核查，定能周全妥帖！” 他把球一脚踢给内官监和朱元璋。
马皇后何等精明，岂会看不出李鲤那点心思，笑道：“罢了，本宫也就是随口一问。李卿且退下吧，外朝事务繁忙，莫要耽误了你的正事。”
李鲤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出了坤宁宫，后背官袍全湿透了。
然而，事情并没完。不知怎么的，“皇后娘娘召见李鲤询问绩效考核”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后宫。各位妃嫔的心思都活络起来了。
第二，李鲤就收到了郭宁宫悄悄送来的一个锦盒，里面是一对成色极佳的玉如意，附着一张洒金笺，上面娟秀的字迹写着：“闻李郎中精于核验之道，一点心意，望郎中有暇时，不吝指点本宫‘优化用度’之策。”
李鲤抱着玉如意，像抱着两个烫手山芋，差点当场给王司吏跪下：“老王！这这这…这是受贿啊！要掉脑袋的！”
王司吏也吓傻了：“大人！赶紧…赶紧退回去！”
还没等他们想好怎么退，李贤妃宫里的掌事姑姑也来了，送来几匹珍贵的苏绣，话里话外也是请教“绩效管理”。接着，什么惠妃、顺妃…各路娘娘都派了心腹来人，不是送东西就是递话，中心思想就一个：李郎中，帮咱们宫也搞个KpI，争取在皇后娘娘面前露露脸！
考功司简直成了后宫特供礼品收发站！李鲤看着堆满角落的绫罗绸盯古董珍玩，欲哭无泪：“这帮娘娘是把我当许愿池里的王八了吗？个个
这事很快被朱元璋知道了。这日大朝会，议完正事，朱元璋突然点名：“李鲤。”
“臣在！”李鲤一激灵。
“听，近日你那儿门庭若市，收礼收到手软？”朱元璋语气平淡，却带着杀气。
李鲤扑通跪倒，声音带上了哭腔：“陛下明鉴！臣…臣万死不敢！那些都是各位娘娘宫中所赐，臣…臣一件未敢留用，已悉数登记造册，封存库中，正要请陛下圣裁！”
朱元璋冷哼一声：“算你还有点脑子。后宫之事，也是你能掺和的？再让朕听你往里瞎凑，朕剥了你的皮！滚回去把你那摊子事管好！”
“臣遵旨！臣谢陛下隆恩！”李鲤连滚爬爬地退下，感觉在鬼门关又走了一遭。
回到考功司，李鲤立刻把所有的“后宫赠礼”打包，拉着王司吏和方允，直接送到内官监，当着掌印太监的面，清点交割，签字画押，彻底撇清关系。
是夜，考功司后院，李鲤恶狠狠地啃着烤腰子，对王司吏吐槽：“老王啊！这后宫的水，比前朝还深！娘娘们的KpI，那是能随便定的吗？定得好，是应该的；定得不好，得罪一位娘娘，就是得罪一群王爷、外戚！咱们这身板，够几盘菜啊？”
王司吏心有余悸：“大人的是！这绩效之风，刮到哪儿，哪儿就是雷区啊！”
然而，李鲤这口气还没松到底，新的麻烦又来了。太子朱标悄然召见他，面带忧色：“李卿，父皇虽申饬了你，但…后宫用度确实该有所规制。父皇的意思，让你…嗯…暗中拟个条陈，不疆绩效考核’，江蕉后宫用度优化指引》，要‘不着痕迹，润物无声’，既能提倡节俭，又绝不能引起妃嫔争端，更不能损了家体面。你…明白吗？”
李鲤看着太子殿下温和又期待的眼神，眼前一黑。
得，这大明第一hR，现在不仅要管前朝百官，管藩王父子，还得偷偷给皇帝的老婆们定“优化指引”了！这日子，真是越来越“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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