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的风裹着清甜的桂香,顺着屋角飞翘的檐角漫进来,拂过廊下悬挂的铜铃,落得一声细碎的轻响。内室里,一方粉色纱幔垂落的软床上,三个家伙挤作一团,圆滚滚的身子挨在一起,脑袋还不时互相蹭着,像三只依偎取暖的团子。
雪端坐在床边,一身月白缀粉的衣裙衬得她肌肤莹润,墨色长发如瀑般铺在身后,仅用一根同色发带松松束着,肩头搭着的薄披风边缘绣着细碎的银线,随着她的呼吸微微晃动。
她微微倾身,指尖轻轻点零最边上悠牧的鼻尖,眼底漾开的温柔,比桌案上摇曳的烛火还要暖:“今都乖不乖?有没有惹长老们生气?”
悠牧是兄弟里最活泼的,立刻挺起胸脯:“娘亲,我乖!我还帮隐修爷爷搬草药了!”
旁边的书逸却皱着眉头拆台:“哥撒谎,你明明把药筐打翻了,还被隐修爷爷敲了脑袋!”
悠牧的脸瞬间涨红,伸手就要去捂弟弟的嘴,琉璃见状也跟着奶声奶气地附和:“哥哥被敲脑袋啦,咚咚!”
雪被三个孩子的模样逗得轻笑出声,童战则坐在床的另一侧,手肘撑着膝盖,唇角的笑意就没落下过,他伸手揉了揉悠牧的脑袋:“男子汉敢做敢当,打翻药筐不算错,知错能改就好,下次帮隐修爷爷干活可要仔细些。”
悠牧耷拉下脑袋,乖乖点头:“爹爹我知道了。”
童战的视线一会儿黏在孩子红扑颇脸蛋上,一会儿又飘向雪,连眼角的纹路里都浸着满足。
三个孩子闹够了,又齐刷刷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家娘亲,琉璃还拽了拽雪的衣角,软糯道:“娘亲,讲故事,美人鱼!”
雪轻笑一声,声音压得极低,像怕惊碎了这夜的静谧:“好,今我们就来讲美人鱼的故事。”
三个家伙忙不迭点头,连最的琉璃都攥着拳头晃了晃。
雪的语调舒缓轻柔,讲到美人鱼为了见王子,甘愿舍弃嗓音时,书逸忍不住声问:“娘亲,美人鱼会不会很疼呀?”
“会的,”雪轻轻摸了摸他的头,“但她心里装着喜欢的人,就觉得这点疼不算什么了。”
悠牧却皱着眉:“那王子怎么不知道是美人鱼救了他?真笨!”
童战在一旁接话:“所以呀,以后遇到事情,可不能像王子一样糊涂,要把事情弄清楚才校”
三个孩子似懂非懂地点头,到最后,眼皮渐渐耷拉下来,呼吸也变得绵长均匀。
童战先起身,心翼翼抱起睡得最沉的悠牧,脚步轻得像踩在云里,将他抱到左边的床上,细心掖好被角,又折返回来抱走了书逸。
这边雪正一下下拍着琉璃的背,家伙迷迷糊糊嘟囔了句“娘亲晚安”,便彻底发出轻鼾,雪笑着应了声“晚安”,才轻轻捏好被边,抬眼看向童战的方向,见两个的都安置妥当,才松了口气。
童战走过来,对着烛火轻轻吹了口气,橘色的光倏地暗下去,只余一点火星。两人蹑手蹑脚退出房门,门轴转动的声响轻得几乎听不见。
刚走到回廊,童战就忍不住凑近雪耳边,声音里带着点委屈的嘟囔:“雪,明能不能不给他们讲故事了?白被他们霸占着你,晚上也不放过,我都没机会跟你单独待一会儿了。”
他心里早打好了算盘,回头得让长老们多给三个捣蛋安排点体力活,最好累得他们沾床就睡,这样就能把雪“抢”回来了。
雪被他孩子气的模样逗笑,抬手轻轻点零他的额头:“你呀,怎么还跟孩子们计较?他们这么就自己睡,已经很乖了。”
两人并肩往卧房走,廊下的灯笼在地上投下交错的影。孩子们的睡房两侧,是隐修和童心的住处,自从从龙泽山庄回来,两人便一直守在这里帮忙照拂孩子,雪每每想到都觉得过意不去,晚上是必须照顾孩子,不能直接丢手不管了。
没走几步,童战又皱着眉声嘀咕:“可他们睡着了都很晚了,再一眨眼就亮了,我不计较不行啊。”
这几年他孤身一人熬了太多日子,好不容易守得雪归来,只想时时刻刻把人护在身边,连孩子们都成了“头号情当。
雪又气又笑,伸手牵住他的手,脚步不停往前:“哪有那么夸张。”孩子们入了夜,玩了一会儿就睡着了,一眨眼,离深夜还早呢?
童战见雪拉着他的手,瞬间眉开眼笑,赶紧反手握紧她的手,指尖还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那点委屈顿时烟消云散。
夜色愈发静谧,抬头望去,夜空里繁星密布,一轮圆月悬在中,清辉洒得满院都是。雪忽然停住脚步,仰头望着月亮出神,童战疑惑地问:“雪,怎么不走了?”
雪回眸看他,眼底映着月色:“童战,你看这月亮多圆,我们去屋顶看好不好?”
“好。”童战话音刚落,就见雪足尖轻点,身形如蝶般飘上屋顶,衣袂翻飞间竟没发出半点声响。
他也立刻运起轻功跟上,稳稳落在她身侧,先伸手帮她拢了拢披风的领口,柔声叮嘱:“夜里风凉,仔细着凉。”顿了顿,又笑着补充,“再圆的月亮,再亮的星星,也没你好看。”
雪被他的情话惹得唇角上扬,挨着他在屋顶坐下,童战顺势将她揽进怀里,雪便安心地靠在他肩头,两饶手十指紧扣,掌心的温度熨贴着彼此。
她望着边的圆月,声音轻得像晚风拂过桂树:“这样的日子真好,有孩子,还有你。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常常这样望着夜空?”
童战收紧手臂,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几分涩意,却又满是失而复得的庆幸:“以前我一个人守着这院子,总爱往屋顶站,夜风越冷,脑子就越清醒,也就能更专注地想你。还好现在,你回来了,孩子们也在,这院子才算真的暖了。”
雪心头一紧,抬眸看他:“你不会次次都站在屋顶吧?夜里风那么大。”
“站得高些,总觉得离你能近一点,”童战的声音低了几分,眼底漫上怀念,“好像这样,就能把对你的念想,送到你身边。”雪的指尖触到他微凉的皮肤,眼底瞬间漫上心疼。
童战抬手指向边的银河,眼底重新亮起少年人独有的赤诚,星光落进他眼里,也落进他心底:“雪,你这银河是不是月老织的带子?不然怎么偏偏把我们的缘分系得这么牢,任生死、任别离,都拆不散。”
雪往他怀里缩了缩,侧脸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音软得像棉花:“或许吧,但我更信你。毕竟是你,等了我那么多年,哪怕我与你生死相隔,哪怕我再次不告而别,你都没放弃过找我、等我。”
这句话像暖融融的酒,熨得童战心头发烫,他低头,唇瓣轻轻落在她发顶,动作轻柔得像呵护稀世珍宝:“以前看星星,总觉得它们黯淡得很,连找你的路都照不亮。现在不一样了,你在我身边,连星星都变得又亮又暖,整个夜空都透着甜。”
雪抬眸望他,眼底盛着整片星空,也盛着唯一的他,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眉眼:“有你在,哪里都是亮的,星星再暖,也不及你半分。”
童战忽然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什么趣事,凑到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对了!隐修前几跟我,星星能实现心愿,我刚对着最亮的那颗许了愿——愿我们岁岁都能这样并肩看星星,岁岁都能相守在一起,你可不许跟我抢这个心愿。”
雪被他孩子气的模样逗笑,眉眼弯弯,指尖描摹着他的掌心纹路:“我没许愿。”
见他微微蹙眉,又轻声补充,语气缱绻又认真,“因为我的心愿,已经安安稳稳在我身边了。”
雪转头望向边最亮的那颗星,语气里满是释然与欢喜:“以前总觉得,星星太远,像抓不住的梦,总怕美好的一切都是转瞬即逝的。”
童战握紧她的手,指腹紧紧贴紧她的掌心,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递到心底,他低头,又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声音坚定又温柔:“梦抓不住,但我能抓住你。以后你的梦,我都陪着你做。以后每一个有星星的夜晚,我都陪着你看,绝不缺席。”
晚风更柔,桂香愈浓,两人相视而笑,眼底只剩彼此。星光落在他们肩头,裹着细碎的甜蜜,将这份相守的温柔,定格在这静谧的秋夜里。
不知过了多久,童战忽然一把将雪打横抱起,足尖发力便从屋顶跃下。雪猝不及防,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心跳都漏了一拍,等回过神,已经在房间里了。
“你干嘛呀?看得好好的,吓我一跳!”雪嗔怪道,挣扎着想下来。
童战却没松手,稳稳抱着她往床边走,语气里带着点讨好:“夜深了,屋顶风大,万一着凉怎么办?”
“那你也该提前一声啊,我也好有个准备。”雪无奈地瞪了他一眼,眼底却没真的生气,想起方才边划过的那颗明亮流星,又带着点惋惜补了句,“我刚还看到流星了,正想闭眼许愿呢,都被你硬生生打断了。”
“许愿有什么难的?”童战低头看向她,眼底映着窗外漏进来的清辉,满是笑意,“你想许什么愿,尽管告诉我,我替你实现,比流星靠谱多了。流星转瞬即逝,可我能一直陪着你,护着你。”
雪被他这番直白的情话逗笑,唇角忍不住上扬,嗔了句:“就你嘴甜。我的愿望哪有那么容易实现。”
“再难也能,”童战语气笃定,脚步不停,直到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床榻上,却依旧没立刻松手,而是俯身凑近她,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唇瓣,声音低哑又缱绻,“你看,是想要上的星星,还是想要院里的桂树永远开花?或是想让孩子们永远平安喜乐?只要你,我拼尽全力也会做到。”
雪偏头躲开他过于灼热的目光,唇角的笑意却藏不住:“都不要。”
童战挑眉,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带着微凉的触感,声音愈发缠绵:“那你想要什么?”
雪刚想开口,就听他又道:“看流星有什么意思?转瞬即逝的光,哪及得上眼前人真牵”
“你看看我啊!”他眼底盛着化不开的浓情,罢抬手一挥,床边的烛火应声熄灭,屋内瞬间陷入一片温柔的黑暗,只剩窗外月光透过窗棂,洒下几缕淡淡的银辉。
夜色里,屋内只听雪带着怒气又藏着娇羞的嗔怪:“童战,你属狗的啊?……哎呀,等一下………”
屋外的圆月像是羞极了,悄悄躲进了厚重的云层里,只留满院浓郁的桂香,伴着屋里的细碎呢喃与温柔私语,漫进这静谧而甜蜜的秋夜,久久不散。
喜欢天雪童战后续请大家收藏:(m.ciyuxs.com)天雪童战后续辞鱼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