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红霞自那日被伊五丫当众敲打之后,心里一口气始终没咽下去。
她自恃是伊村长的儿媳妇,过去在村里话还有几分分量,如今却在工坊里连一个组长的位置都摸不着,心里憋着火气,便寻思着另辟蹊径。
她琢磨来琢磨去,觉得洛云京年纪轻、家底浅、管得又多,难免有疏漏。她打定主意,这回不吵不闹,要“以理服人”。
于是某日清早,她偷偷换了件看起来最“贤良”的粗布衣,带着一摞她自己编排的“热垫子新式做法”,夹着几张胡乱描画的图纸,硬着头皮往院子里一坐。
丫鬟栀子正往厨房挑水,跟着洛云京住在村子里,这些人她也认识的差不多了,见她坐在门口不动,忙问:“哟,马家嫂子,您坐这儿干啥呢?”
马红霞捧着图纸摆出一副“有学问”的模样:“我这些也研究了些新法子,想着给洛娘子看看,不定有用。不是听这几日要送样品去大营吗?我这叫尽点乡情。”
栀子也不多言,进去回报。
片刻后,栀栀出门回话:“我家姐,若马嫂子真有能用的法子,就让你来工坊内厅讲一讲。”
马红霞一听果然上钩,便满脸得意地进了工坊,还特意在人最多的时候开讲。
可惜她那点“聪明”在真正做工坊事的伊五丫和几个主事妇眼中,不值一提。她所谓的新法子不过是将热石放进棉布袋里不缝口,是“方便灌热水再加热”,殊不知那会直接导致石块掉出烫伤;而她那张图纸,更是将“带扣皮套”画成了麻绳缠绕,既不美观又无实用。
不到一炷香,现场便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红霞嫂子这图,看着倒像包粽子的绳法!”
伊五丫冷眼看着她:“你这法子若真有用,我早用上了。”
马红霞气得脸色通红,硬撑着站起来:“我这也是一片心意——”
“你这心意留着过年吧。”忽然门口传来清朗的男声。
众人一看,只见卫子潇一身青袍,骑马而至,身后还带着一名军装郎将和几名随从,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马红霞脸色一僵,也不知这穿着贵气之人是谁,许是这工坊背后的人,她可不能再贵人面前露怯,赶忙低头跑走了。
卫子潇下马,环顾一圈工坊:“地方虽,布置得倒也利落。样品出来了吗?”
“两日前就给你准备好了。”洛云京亲自上前,捧出五件不同规格的热垫样品,一件便携,一件护腰,一件长条可裹膝,外皮皮革缝线紧致,触手温润,内芯封口整齐。
卫子潇颔首:“有洛娘子在,我们都很放心,这些个给山西大营做第一批试样如何?”
“前些日子的那些,府城送去护卫队的,效果如何了?”
虽然对自己工坊出品很自信,但是一旦送去大营,效果不好可就砸招牌了。
卫子潇笑了笑,语气一振:“护卫队回报效果甚好,山西大营的将军才来请奏,让士兵们行军时试一试。”
洛云京内心还挺激动的,“那就先试热垫子,接下来我还想做‘热手炉’和‘远程包热袋’,能给马背、帐篷、夜巡都带点便利。”
卫子潇听了也不由得点头:“你这心思,难怪太子亲自要我转告——此事若成,翟州首功归你。”
“回去后,我会带样品进京,由太子在朝中亲呈皇上,至于洛氏制造一名,太子会保你工坊在各地推展。”
洛云京神色未变,只语气清淡:“倒也不用,我可不敢抢功,我倒是只想卖配方,这工坊若是做得好,一并卖给朝廷。”
她可不想怀玉其罪,朝廷那些官员心眼子有八百个,她只想赚钱,名声吗,有的话自然好,朝廷不给,也无所谓。
几日后,消息自山西传回翟州,又由卫子潇快马递入京城,风头之盛,一时无两。
大营主将上疏称:“存虽轻物,却暖身护膝,解宿寒,令将士夜得安眠、昼行不困,连营中药官亦称其胜于汤药。”
又有巡营内官回报:“北风一夜凛冽,值守连皆持垫巡行,无一人染病,士气大振。”
皇帝亲阅奏章后大喜,召集三省六部议政,直言:“此物若可普及军中,边疆大计可更胜三成。”
于是工部被责令配合军需,太子得令统筹扩制,命令翟州扩建洛氏制造,并推向大营、驿站、边地营帐、南北两线。
这消息传回翟州时,洛云京正与工坊女工讲解热垫封边针脚改良事。
陈明一路飞奔而入,喜滋滋地喊道:“公子!娘子!咱们垫子在京里得赏啦!太子亲笔写了封信给公子,陛下准了量产,还问能不能定制上军印的样式!”
洛云京从堆着样品的架前回头,额头有细汗,笑意却轻而坚定:“印他们要印的,我们做我们该做的。”
她转头吩咐伊五丫:“明日起加班两刻,分两组夜制。还要麻烦五丫和组长们,每人再盯两道工序,验货从严。”
宗辞站在门口,望着院中一派蒸蒸日上的景象,舒了口气,忍不住呢喃:“看来这软饭是要继续吃下去了。”
澎秦从厨房里冒出头来,“是要吃饭了,快来帮忙摆饭吧!”
宗辞,“......”
一连忙碌了数月,越临近年关,洛云京越忙,不过她倒是不让宗辞回村子里了。
本来在府城买院子就是方便宗辞去府学念书的,现在来来回回折腾,可别耽误了来年春闱,于是她便没两日让伊老四送样式过来,或者白日里送她回去,晚上再回府城。
翟州初冬,寒风初紧,热垫子在军中试用成功的消息传遍各地,工坊接到了大量工部订单。
洛氏制造名声渐起,洛云京也在府中日夜筹备第二批军用扩制,并一齐交给君乾云处置。
她是要陪宗辞进京考试的,工坊倒时就怕力所不及。
可这边冯江那边早已坐不住。
自从冯贺中举、冯府在工坊入股未果,加之工部尚书杨元周因假冒图纸受责,被皇帝明升暗贬,冯江这条线也随之断了。
冯江深夜在书房中踱步,脸色阴沉。他咬牙切齿:“这洛云京居然凭着几个破垫子,将我冯家逼到这般地步!”
他咬牙命人唤来一名黑衣人,那人姓鲍,是他早年在南地游学时收买的一名亡命之徒。
“鲍三,温河村那个工坊……你想办法闹一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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