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
就在抱着霜儿的李子凡刚踏入院子里时。
院子最偏僻的房间内，盘坐在床边的少年忽有所感，缓缓睁开双眼。
他下意识的看向床内熟睡的妇人，嘴角忍不住的地微微勾起。
好久没见过娘亲睡的这么安稳了，这是好事。
不过。
少年转头看向房外，目光中有杀意闪过。他缓缓起身，没有造成任何声响。
转眼间，已到房门前。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你是，大将军纳的妾在李府内以主母自称？”
院子里，李子凡跟着霜儿边走边聊。
霜儿，就是丫鬟的名字。
“是的。”霜儿颔首道：“据霜儿所知，主母病情加剧后，就搬来将军府住了。”
“而李府内的一切事物，都是苏主母在做主了。”
李子凡又问道：“你们将军，难道不管？”
霜儿解释道：“苏主母管理李府，是将军和主母授权的。”
“而这些年，将军在边疆实在是难以脱身，主母也底病倒不起了。”
“所以，苏主母经过这些年的经营，已算是李府真正的掌控者了。”
有点意思！
李子凡眼睛眯起，这个叫苏婉的女人，也就是他的这个姨娘，本事不啊。
希望，她真的是靠自己的本事吧。不然……李子凡什么也要捏死她。
想到这，李子凡看着旁边这个娇丫鬟，道：“霜儿，你怎么跟我这么多？不怕我对李府不利？”
“不会的。”霜儿顿住脚步，看向李子凡，“道：“霜儿感觉公子是个好人，不会做出那种事的。”
“对吧，公子。”她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李子凡：“……”
他是好人？还真不见得。
“哒！哒……”
李子凡刚要开口，就听见远处的昏暗中响起一阵脚步声。
两饶目光随之看去。
月光下，白袍少年缓步走出，眉如墨染，鼻梁高挺，薄唇抿着，浑身透着股清冷劲儿。
细看一下，和李子凡竟有三分相似。
“是二少爷，李长生。”霜儿低声，“主母病后，他一直守在身边。”
李长生？
李子凡眉头一挑，这就是他那素未谋面的老二？
“君如身边的丫鬟，我记得你。”
李长生来到两人数米外，眼神瞬间冷下来，“但竟敢擅自带外人进入将军府，死罪！！”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眨眼间便来到两人面前，在霜儿还没反应过来时，其修长的五指闪电般抓向她的脖子。
但下一刻，李长生瞳孔一缩。只见他的五指在霜儿脖子一寸外，突然僵住了。
“我年轻人……”
李子凡一边拉开霜儿，一边收回点在其穴道的手指，淡淡道：“火气不要这么大嘛，要打要杀的。”
“你，到底是谁？！”李子生瞳孔颤动，“为何你也会点穴手？”
点穴？
李子凡道：“当然是学的啊……哦，听你这这意思，你也会点穴咯？”
李长生不语。
同时，他在暗中催动长生真气逆冲穴道，想强行破开李子凡的真气封锁。
“别试了。”
李子凡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是你的实力和我差不多，还有点机会。”
“现在嘛……差远了。”
李长生没有理会他，神藏三境巅峰的真气全开，全部一股脑的冲向被封住的穴道！”
李子凡见状，顿时无语了。旋即看向霜儿，“这货一直都是这么犟？”
霜儿点头：“二少爷性子硬，但在主母面前不会这样。
话音未落，霜儿突然惊呼：“公子！二少爷他……”
李子凡转头，见李长生双眼通红，嘴角渗血，明显是运功过猛伤了自己。
“死脑筋，你指定是属牛的。”李子凡摇了摇头，旋即屈指弹出气劲，解开了他的穴道。
随后对丫鬟道：“霜儿，你守外面，我去看看我娘去。”
话落，李子凡的身影闪烁间，错过李长生向着前方尽头的房屋掠去。
糟了！
“站住！”李长生脸色大变，娘亲是他的逆鳞，哪容得别人靠近？当即追了上去。
看着离去的两人，霜儿呆在了原地，眼睛瞪大。
“公子刚刚……娘亲。”
……
“唰！”李子凡的身影来到一座简易的房屋去，翻门而入。
而等到李长生跟进房间内时，只见李子凡早已坐在自己娘亲的床榻上。
“你敢……”李长生话音未落，又被李子凡弹出的几道气劲隔空封住了穴道。
这一次，李子凡几乎把能自残的类似穴道，包括哑穴，全部给他封住了。
保证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乖乖的待着。
“真是鲁莽的子。”床榻上，李子凡瞥了李长生一眼，目光落到床上的妇人身上。
是娘亲，柳青沅！
只是。
李子凡指尖心翼翼地抚过她鬓角散落的银丝，指腹触到她脸颊凹陷的轮廓时，僵住了。
记忆里那双能盛住漫星辉的丹凤眼，此刻紧闭着，眼尾的细纹像是被岁月刻下的年轮。
褪色的唇瓣轻抿，再不见当年张扬的笑意，唯有眉间舒展的弧度，依稀残留着记忆里温柔的模样。
被子里混着药味和娘亲身上若有若无的雪松香，刺得他鼻子发酸。
他忽然想起幼时骑在母亲肩头看花灯的场景，那时她鬓边的银步摇晃出细碎的光，照亮整条长街。
可现在……李子凡喉结动了动，娘亲指尖的温度，好像都要散在这夜里了。
李长生在旁边急得直挣扎，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床榻上，李子凡只是静静的看着妇人，但泪水却不自觉的从眼眶中涌出，随后点点滴落，打在妇饶手上。
而就在这时，妇人忽有所感，眸子突然睁开。
这一幕，吓得李子凡连忙把手收回，但下一刻，妇饶手却紧紧拉住他的手臂。
“是…长生吗？”
听到娘亲的呼唤，李长生眼眶一红。
但却什么也做不了。
“是，长生吗？”妇人紧紧的拉着李子凡的手臂，再次开口。
李子凡张了张嘴，想应一声“是”，可喉咙像被人掐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这才发现，娘亲的眼睛灰蒙蒙的。原来，她连眼睛也看不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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