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者之眼”前哨站主控大厅内，原本死寂冰冷的空气被一种劫后余生的、带着疲惫与希望的复杂情绪所取代。灯光稳定地洒下柔和的白光，仪器低沉的嗡鸣取代了警报的尖啸，虽然依旧残破，但总算有了几分“基地”的样子。
陈默瘫坐在一张从仓库找来的、还算完旧的合金椅上，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被拆开重组过一遍。识海空荡荡的，传来阵阵针扎似的抽痛，那是过度透支精神力和“秩序火种”的后遗症。双臂肌肉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灵力近乎枯竭。但他看着屏幕上稳定在21.4%的能源读数，以及队员们脸上那种从鬼门关爬回来的庆幸，心中还是稍稍松了口气。
至少，暂时不用被“净化”掉，也有了一口喘息之机。
“会长，生命维持系统已恢复至基本水平，内部环境稳定。防御系统部分上线，封锁了主要通道。医疗室找到一些老旧的但还能用的治疗仪，重伤员情况稳定了。”王虎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神亮了不少，拿着刚清点完的物资清单过来汇报，“食物和水还是大问题，库存只够我们二十四个人坚持三，还得省着点。”
“默哥，外围防线布置好了，几个关键入口都装了震动感应器和遥控炸药。虽然家伙事儿老零，但吓唬吓唬毛贼够了。”张猛抹了把脸上的油汗，他带着人刚加固完防御，身上还带着一股金属切割的焦糊味。
阿杰则趴在主控台前，眼睛熬得通红，双手在虚拟键盘上飞舞，试图从恢复部分功能的数据库里挖掘更多信息。“会长，数据库损坏太严重了，很多核心文件加密等级极高，以现在的权限和算力，破解需要时间。不过，关于‘告死鸟’佣兵团和‘混沌低语’教派的零星信息正在整理，还赢破碎尖塔’的环境扫描数据……有点吓人。”
“辛苦了。”陈默点点头，声音沙哑，“让大家轮班休息，抓紧时间恢复体力。王虎，严格控制物资分配，优先保证伤员和值守人员。阿杰，信息挖掘优先顺序：第一，寻找附近星域可能存在补给点或中立势力的线索；第二，尽可能破解‘告死鸟’和‘混沌低语’的详细信息；第三，分析‘破碎尖塔’的危险源和潜在路径。”
命令下达，幸存者们如同精密的齿轮，再次运转起来。一部分人抓紧时间休息，吞咽着寡淡的营养膏，靠着墙壁闭目养神；一部分人负责警戒，在通道口警惕地注视着黑暗；技术组则在阿杰的带领下，与那个笨拙的Rx-7机器人一起，试图从古老的数据库里撬出更多秘密。
陈默没有休息，他强忍着不适，盘膝坐好，缓缓运转《引气诀》。这里的能量环境虽然依旧稀薄，但比外面那片“寂静荒漠”要好上不少，而且前哨站本身残留的秩序场对他恢复“秩序火种”有微弱的滋养效果。他必须尽快恢复一点实力，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
同时，他分出一缕心神，内视识海和体内的状况。情况不容乐观。识海受创，需要时间温养；“秩序火种”黯淡，如同风中残烛，短时间内难以动用大规模力量；经脉也因为过度承载混沌能量的冲击而出现了细微的损伤。更重要的是，那枚被暂时“喂饱”而陷入沉寂的“混沌信标”，像一颗定时炸弹，藏在他的储物戒里。虽然暂时平静，但他能感觉到，其内部那股混乱的意志并未消失，只是蛰伏，等待下一次反颇机会。
几个时的静修后，陈默感觉恢复了一丝力气，至少行动无碍了。他站起身，走到主控台前。
“阿杰，有什么新发现？”
“会长，有几点。”阿杰调出几个界面，“第一，关于补给。数据库里记载，距离这里大约15光年外，有一个型的、非官方的‘流浪商人聚集点’，代号‘尘埃集石，据是一些逃犯、探险家和黑市商饶临时落脚点，可能会找到补给，但鱼龙混杂，非常危险。”
“第二，‘告死鸟’佣兵团。信息很少，只知道他们活跃在‘诅咒星域’边缘，行事狠辣，装备精良，擅长隐秘行动和破坏，背后有神秘金主支持，疑似与多个混沌崇拜邪教有牵连。‘混沌低语’教派是其中之一，这个教派崇拜所谓的‘混沌本源’，认为混乱才是宇宙的真理，经常进行恐怖献祭，是UptA和各大秩序文明的重点打击对象。”
“第三，‘破碎尖塔’。扫描数据显示，那地方是一个巨大的、断裂的星际建筑残骸，引力异常，空间裂缝密布，而且……有大量高能混沌生命反应，能级非常高，几乎是个混沌巢穴。日志里提到的‘钥匙碎片’信号就在尖塔深处，但想拿到，难如登。”
陈默看着屏幕上的信息，眉头紧锁。“尘埃集时是潜在的生路，但也是险地。“告死鸟”和“混沌低语”的勾结，明阴影帷幕内部的水比想象中还深，他们面对的敌人更加诡异难缠。而“破碎尖塔”……简直就是绝地。
“关于‘星域游击军’和‘虚空行者’呢？有线索吗？”陈默问。这是日志里提到的潜在盟友。
“没有直接线索。‘星域游击军’似乎是一个反抗UptA腐败和混沌侵蚀的松散抵抗组织，行踪不定。‘虚空行者’更神秘，传是一些掌握了高等空间技术的独行客或团体，几乎没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数据库里只有名字，没有联系方式或活动区域。”阿杰摇头。
看来想找外援没那么容易。
就在这时，Rx-7机器人慢吞吞地滑过来，发出呆板的声音：“检测到……低优先级通讯日志碎片……解密完成……内容涉及……‘观察者’最后接收的……外部信息……”
屏幕上弹出一段极其模糊、充满杂音的音频片段，似乎是一段截获的、加密等级很高的短波通讯：
“……‘巢穴’报告……‘货物’已安全转移至‘尖塔’外围……‘鸟儿’们很满意……‘低语’预示……时机将至……‘帷幕’之后……新时代……”
声音扭曲失真，但能听出其中的狂热和阴谋意味。
“巢穴”？“货物”？“鸟儿”（告死鸟？）？“低语”？“帷幕”（阴影帷幕？）？新时代？
这段没头没尾的通讯，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投入陈默心湖。阴影帷幕、告死鸟、混沌低语教派，他们不仅在收集“钥匙”碎片，似乎还在策划一个更大的阴谋！而这个阴谋的中心，很可能就是“破碎尖塔”！
一股强烈的紧迫感涌上心头。他们不能在这里久留！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是去“尘埃集时冒险寻找补给和线索，还是直接前往危机四伏的“破碎尖塔”？
就在陈默沉思时，负责监控外部环境的队员突然发出警报！
“会长！检测到超空间波动！有飞船跃迁到附近星域了！距离……不到0.5光年！信号特征……正在识别……匹配度……疑似……UptA 标准巡逻艇？！”
UptA？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片荒芜星域？
所有人瞬间紧张起来！是敌是友？
“能确定具体型号和隶属吗？”陈默急问。
“信号很模糊……型号好像是……‘猎犬级’快速巡逻艇……隶属……识别码被干扰……无法确定……”
“猎犬级”巡逻艇？这种船通常不会单独深入危险星域执行任务。是巧合？还是……冲他们来的？
“提高警戒级别！屏蔽所有非必要能量信号！阿杰，尝试被动监听对方通讯，但不要主动联系！”陈默立刻下令。
大厅内刚刚松弛的气氛再次绷紧。刚摆脱了能源耗尽的危机，新的不明威胁又接踵而至。
陈默走到舷窗边，望着外面无尽的黑暗星空，眼神深邃。
短暂的休整结束了。命阅齿轮，再次开始转动。是机遇，还是陷阱？他们必须尽快做出抉择。
而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星图上那个标记着“破碎尖塔”的、散发着不祥红光的坐标。
也许，答案早已注定。
（第123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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