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阶梯、壁画与活着的影子
冰冷的、带着腐朽尘土气息的风，从石碑下的阶梯洞口倒灌出来，吹得人汗毛倒竖。洞口不大，仅容一人匍匐通过，向下延伸的石阶隐没在深沉的黑暗中，仿佛通往地狱的咽喉。
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张起灵重伤，我们都精疲力尽，现在却要进入一个更加未知、更加诡异的地方。压抑和不安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刚刚封印“成功”带来的短暂松懈。
“这……这下面是什么鬼地方？”胖子用手电往洞里照了照，光线被浓稠的黑暗吞噬，根本看不到底，“还要下去？哥，你这身体……”
张起灵靠在石碑上，呼吸依旧微弱，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他看了一眼自己血肉模糊的右臂，又看了看那漆黑的洞口，声音沙哑却不容置疑：“必须下去。‘门’的力量……被引到了下面。不解决源头，封印……撑不了多久。”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的伤……下面可能有办法。”
下面可能有治愈他伤势的方法？这句话让吴邪和胖子精神一振。张起灵的伤势太重，如果不能得到及时有效的治疗，后果不堪设想。哪怕下面再危险，也值得一搏。
“好！下去！”吴邪一咬牙，“胖子，你打头阵，我断后，扶着点哥！”
重新分配了手电和所剩无几的装备，胖子深吸一口气，率先趴下，心翼翼地钻进了洞口。洞口狭窄，下去后是一段向下的、陡峭的石阶，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石阶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踩上去软绵绵的，不知多少年没有人迹了。
我体型最，灵活地跟在胖子后面。吴邪则搀扶着几乎虚脱的张起灵，走在最后。
阶梯很深，一直向下，仿佛没有尽头。空气冰冷而干燥，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陈旧气味，像是封闭了千年的古墓。手电光在狭窄的通道里晃动，照亮两侧粗糙的岩壁。岩壁上开始出现一些模糊的刻痕，似乎是某种古老的指引符号，但风格与石碑上的符文截然不同，更加原始、抽象。
向下走了大约十几分钟，阶梯开始变得平缓，通道也逐渐开阔。终于，我们走出了狭窄的阶梯，踏入了一个相对宽敞的方形石室。
石室不大，空无一物，但四壁和穹顶上，却刻满了色彩斑斓、保存相对完好的壁画！
手电光扫过壁画，我们都被上面的内容吸引住了。
壁画描绘的不再是祭祀或战争，而是一幅幅……宇宙星图！但与星轨石板和张家传承的星图不同，这里的星图更加宏大、更加诡异。星辰的运行轨迹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非自然的规律，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牵引、扭曲。在星图的中心，总有一个巨大的、散发着光芒的漩涡，漩涡中隐约有一个模糊的、非人形的影子。
而在一些壁画的角落，还描绘着一些渺的人影，他们似乎在进行某种观测或记录，姿态虔诚而卑微。
“这些画……是什么意思？”吴邪用手电仔细照着一幅壁画，上面描绘着漩涡中射出一道光芒，连接着远处的一颗星球，“这不像是在崇拜，更像是在……研究？”
张起灵靠在墙边，虚弱地抬起左手，指向壁画中那些观测者的服饰和手中的器具。那些服饰的风格极其古老，手中的器具也非刀剑，而是一些类似罗盘、星象仪的东西。
“守夜人……”张起灵低声道，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他们不是崇拜者……是观测者。观测‘门’的……影响。”
守夜人？观测“门”的影响？难道在远古时代，就有这样一个组织，在暗中记录和研究“门”的存在和活动？
这个发现让我们心惊。如果“门”的存在如此古老，那么它所牵扯的秘密，恐怕远超我们的想象。
就在我们沉浸在这些壁画带来的震撼中时，我脖子上的毛突然炸了起来！一种极度危险的预感如同冰水浇头！
“喵——！”我发出凄厉的警告，猛地转头看向石室入口处的黑暗！
几乎同时，张起灵也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地看向那个方向！
“有东西！”他低喝一声。
吴邪和胖子立刻紧张地举起手电和武器，对准入口。
黑暗中，什么也没樱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手电光在黑暗中扫过，空无一物。但下一秒，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
在手电光照不到的、石室入口对面的墙壁阴影里，那原本属于我们四个（加我一猫）的影子，突然……多了一个！
第五个影子，扭曲、拉长，紧贴着墙壁，缓缓蠕动！它没有具体的形态，就像一团活着的、粘稠的黑暗！
“什么东西？！”胖子吓得声音都变流，手电光猛地扫过去！
但那影子在光线照射到的瞬间，如同蒸发般消失了！
“在那边！”吴邪的手电光又捕捉到它出现在另一面墙上，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它没有实体，仿佛就是影子本身活了过来！它在墙壁上、地面上、甚至穹顶上飞速移动、穿梭，留下淡淡的黑色轨迹，发出一种细微的、如同指甲刮擦岩石的“沙沙”声，在死寂的石室中格外刺耳！
这东西……在玩我们！它在黑暗中窥视，在光线中消失，如同一个幽灵！
张起灵强撑着站直身体，左手握紧了匕首，眼神冰冷地扫视着四周飞速移动的阴影。他的伤势严重，无法剧烈运动。
“背靠背！”吴邪大喊一声，和胖子立刻与张起灵背靠背站成一个三角，将我护在中间。
那活着的影子似乎被我们的防御姿态激怒了，移动的速度更快，发出的“沙沙”声更加尖锐刺耳！它不再躲避光线，反而开始主动攻击！
“唰！”
一道黑影如同鞭子般从穹顶甩下，直抽向最弱的张起灵！速度奇快无比！
“心！”吴邪想也不想，猛地将张起灵往旁边一推，自己则举起工兵铲格挡！
“铛！”
工兵铲与黑影接触，发出金铁交鸣的巨响！吴邪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虎口崩裂，工兵铲脱手飞出！那黑影一击即退，再次融入黑暗！
这影子不仅有形，而且力量极大！
“妈的！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胖子对着影子消失的方向开了两枪，子弹打在岩壁上，火星四溅，却毫无作用。
影子神出鬼没，攻击凌厉，而我们被困在这个不大的石室里，还有一个重伤员！情况危急到了极点！
张起灵靠在吴邪背上，剧烈地喘息着，他的目光却死死锁定在墙壁的那些壁画上，尤其是星图中心那个发光的漩危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用尽力气喊道：
“光……别照它！照星图……中心！”
光？照星图中心？什么意思？
吴邪和胖子虽然不明白，但出于对张起灵的绝对信任，立刻将手电光从追逐影子移开，齐齐照向最近一幅壁画中，那个散发着光芒的漩涡中心！
就在两束手电光汇聚在壁画漩涡中心的瞬间——
“嘶——！”
石室中响起一声尖锐痛苦的嘶鸣！那个在黑暗中飞速移动的活影子，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灼伤，猛地从阴影中显形，扭曲着、挣扎着，发出凄厉的惨叫！它的形态在光芒中不断变化，最终……竟然化作了一缕淡淡的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石室恢复了死寂。
我们惊魂未定，背靠着背，大口喘着气。手电光依旧停留在壁画的漩涡上。
“结……结束了？”胖子心有余悸地看着影子消失的地方。
张起灵虚弱地摇了摇头，看着壁画上那个被照亮的漩涡，眼神深邃：“它怕……真正的‘光’。守夜人留下的……防护手段。”
守夜人留下的防护手段？难道这些壁画不仅仅是记录，还隐藏着对付这些“影子”的方法？
这个发现让我们既庆幸又心惊。庆幸的是我们找到了对付影子的方法，心惊的是，这下面到底还有多少类似的、超出理解的诡异东西？而守夜人，又为何要在这里设下如此防备？
休息了片刻，我们不敢再多停留。张起灵指出，石室的另一端还有一个出口，通道继续向下。
看着那更深邃、更黑暗的通道，我们的心沉甸甸的。阶梯之下，等待我们的，恐怕是更加恐怖和不可思议的真相。而张起灵的伤势，已经不能再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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