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刚蒙蒙亮，风武院外门的石板路已泛起潮气，凌皓揣着昨夜整理好的布巾，刚走到宿舍院口，就见张大牛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快步跑来，粗声粗气地喊：“凌皓兄弟，俺等你好一会儿了！” 他凑近时，凌皓还能闻到布包里传出的麦饼香气 —— 想来是张大牛早起烙的干粮。
两人并肩往任务堂走，越靠近越能听见人声鼎罚刚跨进任务堂大门，一股混杂着汗味、草木气与元石淡香的热气就扑面而来。与昨日清晨的冷清不同，此刻的任务堂里挤满了外门弟子，二十多号人围着中央那排一人多高的木架，吵吵嚷嚷地讨论着任务。木架上的任务牌按颜色分类：朱红色的是猎杀任务，牌面上画着獠牙妖兽，旁边标注着 “铁纹狼”“赤焰蜥” 等名字，奖励栏里的贡献点大多在三到五个；蓝色的是护送任务，多是往山下城镇送丹药或法器，需长途跋涉，奖励虽高却耗时长；而最靠角落的淡绿色任务牌则少人问津，大多是采集、整理药园这类琐碎活计。
凌皓的目光掠过木架，先是扫过朱红色的猎杀牌 —— 昨日他便打听清楚，外门弟子猎杀铁纹狼需三人组队，且常有弟子被狼爪抓伤，疗伤还得耗费元石，得不偿失。接着又看了眼蓝色的护送牌，最近一趟要去百里外的黑石镇，来回至少五，他如今急需元石稳固修为，实在耗不起时间。最终，他的视线停在一块泛着浅绿光泽的木牌上，指尖轻轻触上去，能感觉到木材纹理间残留的淡淡灵气。
【采集灵草：青叶草二十株，地点青雾林，奖励下品元石两枚、贡献点一个】—— 木牌右下角还刻着个的 “初” 字，代表这是最低阶的任务。
“凌皓兄弟，你咋看这破采集任务？” 张大牛凑过来，粗黑的眉毛皱成一团，他指着木架最上层的朱红牌，“你看那个猎杀黑纹兔的，给三个贡献点呢！俺力气大，能帮你挡着！” 着还拍了拍胸脯，布包里的麦饼发出 “窸窣” 的声响。
凌皓笑着摇了摇头，伸手将青叶草任务牌取下来，指尖摩挲着牌面：“黑纹兔虽弱，却擅长钻草丛偷袭，而且它的皮毛滑溜，寻常刀剑难伤。咱们现在一个是炼气一层，一个刚突破到炼气一层，真遇上了，不定要受伤。” 他顿了顿，看向张大牛疑惑的眼神，又补充道，“青叶草虽不值钱，但采集难度低，青雾林离外门只有两里地，往返方便。而且……” 他压低声音，“我能感觉到灵草的气息，找起来快。”
张大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虽还是觉得猎杀任务更 “威风”，但见凌皓得笃定，也没再反驳，只是挠了挠头：“俺听你的，你采就采！”
两人走到任务登记处，负责登记的王长老正低头整理名册，花白的胡须垂在胸前，手指上戴着一枚磨得光滑的墨玉扳指。凌皓将任务牌递过去，轻声道：“王长老，弟子凌皓，想接这青叶草任务。”
王长老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扫过任务牌，又抬眼打量了凌皓和张大牛一番，眉头微蹙：“你们确定要接这个？” 他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厚厚的册子，翻开其中一页，“你看，前几有个弟子接了这任务，在青雾林里转了一，才采到七株，还差点迷了路。那林子里的雾浓得很，青叶草又爱长在岩石缝、落叶下，有时候就在脚边都看不见。”
凌皓躬身行了一礼，语气坚定：“弟子有把握，还请长老登记。”
王长老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再多劝，拿起毛笔蘸了蘸墨，在名册上写下 “凌皓”“张大牛” 的名字，又在任务栏后画了个 “圈”，代表任务已接。“任务期限三，若是完不成，得把任务牌还回来，而且半个月内不能再接其他任务，记住了？” 他将任务牌递还给凌皓，又叮嘱道，“进去后别往林子深处走，那里面有低阶妖兽，虽不伤人，但惊着了也麻烦。”
“多谢长老提醒，弟子记下了。” 凌皓接过任务牌，拉着张大牛转身离开。
回到宿舍，两人开始收拾工具。凌皓从床底下翻出一个竹篮 —— 这是他刚入外门时，用后山的竹子编的，篮底铺了一层软草，防止灵草根系受损。又找出一把铲子，铲子是铁制的，边缘被磨得很薄，柄上缠着布条，握起来不打滑。张大牛则从布包里掏出两袋麦饼，又要去床头拿他那把兽骨柄猎刀，刀身闪着冷光，刀柄上还刻着一道浅浅的狼爪印 —— 那是他爹送他的成人礼。
“大牛，刀别带了。” 凌皓伸手拦住他，“青雾林里最高阶的妖兽就是野兔、山鼠，没什么危险。咱们是去采集，不是去战斗，带刀反而累赘，万一走路时磕着碰着，还容易伤着自己。”
张大牛握着刀柄的手顿了顿，有些犹豫：“可万一遇到野狗啥的，俺们没武器咋整？”
凌皓拍了拍他的肩膀，眼底带着一丝自信：“放心，我的感知比一般人强，要是有野兽靠近，我提前就能感觉到。咱们只要不主动招惹它们，它们不会来烦咱们的。”
张大牛看着凌皓笃定的眼神，终于松开炼柄，将猎刀放回床头，只揣了两袋麦饼：“行，俺听你的！”
两人收拾好东西，朝着青雾林出发。刚走到林子入口，一股湿润的雾气就扑面而来，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凉丝丝地沾在脸上，瞬间驱散了清晨的燥热。张大牛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伸手挥了挥眼前的雾，却只摸到一手潮湿：“乖乖，这雾也太浓了！俺连前面三步远的树都看不清！”
凌皓却闭上了眼睛，将体内微弱的灵气缓缓注入感知。自从源初之种改造过五感后，他的感知能力早已远超常人 —— 此刻，随着意念延伸，周围的景象在他脑海中渐渐清晰起来：三米外的一块灰黑色岩石后，有一株青叶草正散发着柔和的淡绿色灵气，根系在土壤里轻轻舒展；五米外的草丛中，两只灰褐色的野兔正低着头啃食青草，耳朵时不时竖起来，警惕地听着周围的动静；十米外的一棵老槐树下，竟藏着一片青叶草，足有五六株，灵气比单独生长的更浓郁些。
“大牛，跟我来。” 凌皓睁开眼，拉着张大牛的胳膊，朝着那块灰黑色岩石走去。雾气在他身边缓缓流动，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分开，他的脚步轻盈，每一步都避开了脚下的碎石和荆棘。
走到岩石旁，凌皓弯腰，伸手拨开岩石边的杂草 —— 杂草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冰凉刺骨。只见一株巴掌大的植物出现在眼前，叶片呈淡青色，边缘带着细的锯齿，叶片背面还有一层薄薄的白霜，正是青叶草。最关键的是，它的根系从岩石缝里钻出来，细细的白色根须缠绕着土壤，若是不心弄断，灵气就会流失，任务堂是不会收的。
“哇！凌皓兄弟，你咋知道这儿有？” 张大牛凑过来，瞪大了眼睛，粗笨的手指想碰又不敢碰，生怕弄坏了，“俺刚才盯着这石头看了半，啥也没看着啊！”
“我能感觉到它的灵气。” 凌皓简单解释了一句，拿起铲子，心翼翼地顺着岩石缝插入土壤，手腕轻轻用力，将周围的泥土一点点挖开。他的动作很慢，眼神专注，生怕铲子碰到纤细的根系。张大牛在一旁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只盯着凌皓的手看。
片刻后，青叶草的根系终于完整地露了出来，白色的根须上还沾着湿润的泥土。凌皓轻轻握住叶片底部，缓缓将青叶草拔出来，然后心地放进竹篮里的软草上，又用旁边的干草轻轻盖住，防止水分流失。
“好了，第一株。” 凌皓直起身，擦了擦额角的薄汗，笑着看向张大牛。
张大牛此刻已经完全被折服了，他凑到竹篮边，心翼翼地掀开干草看了看，又抬头看向凌皓，眼神里满是敬佩：“凌皓兄弟，你这本事也太厉害了！俺以前跟俺爹去后山采药，俺爹眼神那么好，找一株草药都要半，你这一眼就着了！”
凌皓笑了笑，没再多，而是带着张大牛继续往林子深处走 —— 不过也没走太远，只在靠近林子边缘的区域活动。他的感知不断扩散，脑海中的 “灵气地图” 越来越清晰：前方两米处的落叶下，有一株青叶草的灵气若隐若现；左边的岩石壁上，竟有一株寄生的青叶草，根系紧紧贴着岩石，叶片却透着鲜活的青色；还有一株长在矮树丛里，叶片被树枝挡住，若不是能感觉到灵气，就算走到跟前也未必能发现。
张大牛跟在凌皓身后，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布，凌皓挖出青叶草后，他就赶紧接过来，心翼翼地擦掉根系上的泥土，然后放进竹篮里摆好 —— 他虽粗手粗脚，但做起这事来却格外细心，生怕弄坏了灵草。偶尔遇到凌皓需要踮脚够高处的青叶草，他还会主动蹲下身子，让凌皓踩着他的肩膀上去，嘴里还念叨着：“你心点，俺扶着你！”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雾气渐渐淡了些，能看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点。凌皓停下脚步，看了看竹篮 —— 里面已经整整齐齐摆了十五株青叶草，每一株都根系完整，叶片鲜活。
“先歇会儿吧，吃点东西。” 凌皓指着不远处一块被太阳晒得暖暖的岩石，拉着张大牛走过去。
张大牛一屁股坐在岩石上，从布包里掏出麦饼，递了一块给凌皓：“快吃，俺娘烙的，放了芝麻，香得很！” 着自己先咬了一大口，麦饼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凌皓接过麦饼，慢慢咬着，目光落在竹篮里的青叶草上 —— 按照早上的速度，下午再找五个就能完成任务，不定还能多找几株。任务堂虽然只收二十株，但外门的药堂也收青叶草，一株能换五十文钱，多找十株就能换五百文，够他和张大牛买半个月的干粮了。
“凌皓兄弟，你在想啥呢？” 张大牛见他盯着竹篮发呆，忍不住问道。
凌皓回过神，笑着：“没什么，就是想着下午赶紧采够二十株，要是能多采点，还能去药堂换点钱，给你买两斤肉吃。”
张大牛一听 “肉”，眼睛瞬间亮了，用力点头：“好啊好啊！俺好久没吃肉了！俺下午跟你好好找，保证不偷懒！” 着又咬了一大口麦饼，嘴角沾了不少芝麻，引得凌皓忍不住笑了起来。
阳光透过雾气，洒在两人身上，青雾林里回荡着张大牛爽朗的笑声，竹篮里的青叶草透着淡淡的灵气，一切都显得格外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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