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蛋的手还捏着那团揉皱的辣条袋，指节发白。风停了，可裂缝边缘的紫光像坏掉的灯管，一闪一颤，把半边照得发青。他低头看了眼混沌——这家伙四脚朝躺着，肚皮一鼓一瘪，嘴里偶尔冒个泡，像是在梦里数辣条。
他没动，阿喵也没动。
一人一猫就这么盯着上那道裂口，谁都知道，这玩意儿不会自己长好。
“老雷。”李狗蛋忽然抬头，冲云层喊了一嗓子，“别藏了，你那根角都露出来半截了，再抖下去要抽筋。”
云层猛地一震，雷角“啪”地缩回去，又迟疑地探出一点，像做错事被点名的孩。
“下来帮忙，不然下次跳舞我放《忐忑》。”
雷云咕噜滚了两圈，终于慢吞吞飘下来，带着一股子委屈巴巴的电味儿。它悬在头顶，噼啪响了几声，像是在清嗓子。
李狗蛋从灵宝袋里摸出最后一包五香辣条，弯腰轻轻塞进混沌爪缝里。灰毛巨兽鼻子抽了抽，哼唧两声，翻身继续睡，肚皮上的星河转得慢了些。
“行了，它暂时不会醒。”他拍了拍手，掏出音响往地上一墩，“现在轮到你了。”
雷劫又抖了一下。
“听着，”李狗蛋按下播放键，前奏舒缓的笛声悠悠响起，“这不是劈人，是织网。节奏在这儿，你跟着走，别想准不准，就想——跳完这支能领五包辣条。”
音乐流淌，是《最炫民族风》的慢板改编版，节奏清晰，像心跳。
雷云静了两秒，一道细的闪电试探性地垂下来，在空中划了个弧，没劈人，也没炸开，而是像丝线一样悬着。
又一道落下。
第三道、第四道……越来越多的电光从云中垂落，不再暴躁，反而随着节拍轻轻摆动，像一群被驯服的银蛇。它们在空中交错、缠绕，渐渐织成一张巨大的发光蛛网，精准覆盖在裂缝边缘，将那些乱窜的紫光一点点压住、固定。
李狗蛋咧嘴：“成了！”
他一脚踩上滑板，雷劫珠嗡鸣震动，与雷电网产生共鸣，滑板缓缓浮起。阿喵从灵宝袋里蹿出，落在他肩头，尾巴绷直，盯着裂缝中心。
“准备好了？”李狗蛋问。
“废话。”阿喵甩了甩耳朵，“你要是摔了，我可不接。”
滑板加速，冲入雷网中央。越靠近裂缝核心，引力越强，空气像凝固的胶水，每前进一寸都像在拔河。雷电网微微震颤，几根电丝差点断裂，又被其他电流迅速补上。
“撑住！”李狗蛋咬牙，右手并指如刀，狠狠划过左手掌心。
血珠涌出，他以血为墨，在空中疾书。一笔横，二笔竖，三笔勾连地——十万次模拟凝结的“空间稳定术”化作一道金符，悬浮掌心，微微震颤。
“就是现在！”
他猛催滑板，整个人撞向裂缝核心，同时将符文狠狠拍出！
金符撞上紫光，轰然炸开，化作无数细密符线，顺着雷电网蔓延。可裂缝深处猛然一吸，符力竟开始倒流！
“不行！顶不住！”阿喵低吼。
李狗蛋回头大喊：“阿喵！剑气锁符！麒麟！金焰补缺！橘——你他妈别睡了，喷火！”
灵宝袋口一松，麒麟挣扎着探出头，最后一缕金焰从口中喷出，微弱却炽热；阿喵纵身跃起，剑气化龙，盘绕金符，死死镇压反噬之力；猫妖橘迷迷糊糊睁开眼，打了个哈欠，一团火苗“噗”地喷出，刚好落在符文断裂处。
三股力量汇入，金符骤然爆亮，刺得人睁不开眼。
裂缝剧烈震颤，紫光寸寸崩解，雷电网与符文共振，发出低沉轰鸣。整个空间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揉捏，扭曲、拉伸、最终“啪”地一声，彻底闭合！
穹恢复完整。
阳光洒下，照在复原的煎饼摊上。王叔的锅铲还在翻面，油条滋滋作响，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李狗蛋从滑板上滚下来，瘫坐在地，胸口起伏，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了。阿喵落回肩头，耳朵耷拉着，尾巴也不甩了。
远处，雷云静静漂浮，突然轻轻晃了晃，云层里传出断断续续的哼唱，是《极乐净土》的调子，跑得离谱，但唱得很认真。
麒麟缩回灵宝袋，昏睡过去。橘打了个饱嗝，舔爪子。
李狗蛋仰头看着空，喘了半，忽然笑了下。
“你……咱俩谁更离谱？”
他摸了摸空了大半的灵宝袋，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
“一个靠吃稳场，一个靠睡修复……可最后，还是得有人站出来，把窟窿补上。”
阿喵用尾巴扫了下他脸：“少装深沉，给包辣条压惊。”
李狗蛋伸手去掏，袋子里只剩几个空包装。
“没了。”他苦笑，“全喂那个大胃王了。”
阿喵翻白眼，正要骂人，李狗蛋忽然抬手，指向混沌。
“等等。”
那家伙还在睡，可肚皮上的星河不知何时停了旋转。中央那枚混沌色丹药缓缓转动，表面油光流动，隐约透出五香味。
下一瞬，丹药轻轻一震，一道微不可察的金线从药心射出，穿过虚空，落在李狗蛋眉心。
他浑身一僵，瞳孔骤缩。
脑海深处，十万次模拟隧道自动开启，可这一次，不是他启动的。
隧道尽头，浮现出一段陌生画面——
一间教室，阳光斜照，黑板上写着歪歪扭扭的字：“哥哥，你迟到了七年零三个月。”
一个女孩背对着门，手里拿着蜡笔，正在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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