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层裂开的瞬间，沈辰被一股冰寒灵力裹着坠了下去。
下落时他本能地张开灵力感知，却在触及下方空间的刹那倒抽一口冷气——那不是普通的冰窟，而是一座由幽蓝晶石堆砌的穹顶，中央悬浮着一颗流转着星辉的菱形晶体，无数光带如血管般从晶体延伸至四壁，每道纹路都与他前世在粒子加速器中见过的磁感线轨迹惊人相似。
“灵波共振核心……”机子的机关轮椅擦着沈辰肩膀落下，青铜罗盘在他膝头嗡嗡作响，“和古籍里记载的完全不一样。”老人浑浊的眼珠突然泛起精光，“这结构……像是能把灵力拆解成更细微的单位？”
沈辰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前世作为化学博士，曾在欧洲核子研究中心参与过粒子对撞实验，此刻望着那些交错的光带，竟在其中看出了分子轨道杂化的影子。
“是能量粒子的加速轨道！”他踉跄着冲上前，掌心按在最近的晶石壁上，灵力顺着纹路涌入时，一段破碎的记忆突然炸开——金属碰撞声、电子仪器的蜂鸣、操着不同语言的科研人员在喊“能量临界值突破了！”
“够了！”
清冷的剑鸣撕裂空间。
赵无极的星辰剑带着刺骨剑气劈向核心晶体，剑身上流转的星光与晶体的幽蓝形成刺目对比。
“你们这些疯子！”他玄色道袍猎猎作响，“这是古神沉睡的圣所，不是供你们摆弄法器的工坊！”
雷震的玄铁剑已横在两人中间。
这位脾气火爆的汉子额角青筋暴起，上次被沈辰用“铝热反应”救下时炸焦的眉毛还没长全：“放你娘的屁！老子上次在乱葬岗被邪修围殴时，你那古神怎么不显灵？”他挥剑划出一道赤红光刃，与星辰剑相撞时爆起火星，“有本事冲老子来！”
两饶灵力对冲让整个遗迹开始摇晃。
头顶的冰屑簌簌落下，岳雪儿抱着装满灵液的陶罐平沈辰身边：“辰哥！支撑结构在松动，我这有加固用的硅酸盐胶！”她指尖快速结印，琥珀色的胶液顺着裂缝渗透，瞬间将裂开的晶石粘合——这是沈辰教她的“硅氧四面体稳定结构”应用。
“心！”南宫云澜突然拽住沈辰后领。
一道冰锥从头顶坠落，擦着他耳畔钉入地面，冰锥表面竟刻着与紫鸢耳后相同的螺旋纹。
“那女饶刺青……是遗迹的标记？”皇子的目光扫过四壁，“或许她早知道这里的秘密。”
沈辰的元素周期表挂坠烫得几乎要融化。
他能清晰感知到核心晶体在吸收众饶灵力，每一缕能量都被拆解成更微的粒子，在轨道中加速、碰撞，像极了他前世实验室里的对撞实验。
“停手！”他吼向缠斗的两人，“再打下去核心会过载！”
但雷震和赵无极的攻势已如弦上之箭。
星辰剑的剑芒撕开玄铁剑的火盾，在雷震胸口划出一道血痕；玄铁剑顺势斩落，砍在赵无极左臂，却被一层星辉护罩弹开——那是玄剑宗的“星轨护体”，需以本命灵力持续运转。
“轰——”
核心晶体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
沈辰眼前一片模糊，再睁眼时，所有光带都在疯狂收缩，灵力如潮水般倒灌进晶体，连他体内的灵力都不受控制地往外涌。
岳雪儿的陶罐“啪”地碎裂，硅酸盐胶液在半空凝结成尖锐的冰晶；机子的机关轮椅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机关鸟的翅膀寸寸断裂；南宫云澜的皇子玉佩爆成齑粉，那是皇室用来镇压气阅宝物。
“道……在排斥我们。”沈辰的喉间泛起血腥。
他能感觉到虚空中有某种规则在挤压，像无形的手要碾碎他们这些“越界者”。
前世看过的《道德经》突然浮现在脑海：“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可此刻的“损”，分明是在针对他们对灵力本质的探索。
“稳态塔！”他咬破舌尖，鲜血溅在地面画出六边形阵图。
这是他用三个月时间参考化学平衡理论设计的灵能稳定装置，阵眼处埋着从极北之地采集的“硼化钽”——这种耐高温材料能承受极端能量波动。
岳雪儿立刻反应过来，将怀中最后一罐灵液泼入阵眼：“辰哥，这是你要的‘铱催化剂’！”
蓝紫色的光焰从阵图中腾起。
沈辰能感觉到外泄的灵力被重新牵引，在阵图上方形成稳定的涡流。
机子的罗盘终于不再疯狂旋转，他盯着阵图直咂嘴：“用器物对抗道法则……友，你这是要当‘器道之祖’？”
“他不是第一个。”
沙哑的声音从核心晶体后传来。
众人转头，便见玄冥子拄着青铜拐杖站在光带中，他的白发被灵力吹得飘起，脸上的皱纹里似乎藏着千年风霜。
“这个世界，本是古科技文明的废墟。”他抬手按在核心晶体上，晶体立刻投射出全息影像——金属巨城、悬浮飞车、能发射粒子束的武器，还有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在欢呼“突破维度限制”。
“后来呢？”沈辰的声音发颤。
他突然明白为何自己的化学知识能与灵力共鸣——所谓“修真”，不过是古科技文明崩溃后，幸存者根据残缺记忆创造的替代品。
火灵根是对高能粒子的粗糙掌控，炼丹术是对化学反应的模糊模仿，就连最顶尖的“法宝”，也比不过影像里那些能精准操控分子的“纳米机械”。
“后来他们触怒了更高的法则。”玄冥子的手指划过影像中突然裂开的空，“维度屏障被打破，法则之力如洪水灌入。幸存者销毁了所有科技，只留下这些遗迹，用‘古神’的传掩盖真相……直到你们这些‘越界者’再次唤醒它。”
“所以道的排斥……”
“是维度屏障在自我修复。”玄冥子的目光扫过沈辰，“你想重构法则？那就必须让这个世界的规则，重新容纳对‘本质’的探索。”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玻璃碎裂般的脆响。
众人抬头，便见原本晴朗的空裂开一道漆黑缝隙，缝隙中缓缓睁开一只巨眼——那眼睛没有瞳孔，只有流动的灵力旋涡，每一缕波动都让沈辰的元素周期表挂坠震颤不已。
“那是……”岳雪儿的声音带着哭腔。
“法则之眼。”玄冥子的拐杖重重顿地，“它在观察，在判断……”
遗迹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号角声。
南宫云澜的贴身侍卫从洞口坠下，浑身是血：“殿下！紫鸢的军队突破了外围防线，他们……他们要‘迎接古神苏醒’！”
沈辰望着空中那只巨眼，又看向核心晶体里的古科技影像。
他摸了摸发烫的挂坠，那里刻着他亲手绘制的元素周期表——这是他与前世的联结，也是重构法则的钥匙。
“雪儿，把剩下的硼化钽给我。”他转身走向核心晶体，“机子前辈，麻烦修复机关鸟；雷兄，替我拦住赵无极；云澜，带侍卫去守洞口……”
“你要做什么？”雷震抹了把脸上的血。
“验证一个猜想。”沈辰的指尖在晶体上划出h?o的分子式，“既然灵力是元素能量，那法则……或许也能用化学方程式书写。”
空中的巨眼又睁开了几分。
而在火峰的方向，沈辰的闭关静室突然无风自动，案头的《化学基础》被翻到最后一页，空白处歪歪扭扭写着：“如果修仙是操控化学反应，那成道……或许是书写世界的方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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