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早上，光大亮。
宁愿系着围裙，将煎好的鸡蛋和温好的牛奶端上餐桌。
想起儿子昨晚抱怨没留早饭饿肚子的事，她擦了擦手，走向陈奕的房间。
“奕，起来吃早饭了！”
她敲了敲房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奕？听见没？”
她又加重力道敲了几下，依旧一片寂静。
宁愿有些疑惑，轻轻拧开门把手走了进去。
房间里空无一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显然一夜未归。
“这孩子，好早点回来的……”
宁愿皱起眉头，想起儿子昨晚是去婧怡家讨论问题。
她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叶倩的电话。
“喂，倩啊，婧怡在家吗？”
“应该在吧，我刚从外地回来，还没来得及叫她呢。怎么了宁愿？”
叶倩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奕昨晚去你家和婧怡讨论问题，结果一晚上没回来！我现在过去你家看看！”宁愿语气有些着急。
“啊？没回来？行，你过来吧，我这就去叫婧怡起床。”
挂羚话，宁愿解下围裙，拿起钥匙就出了门。
叶倩这边，也带着满心疑惑走到女儿房门口，敲了敲门：
“婧怡？醒了吗？宁愿阿姨奕昨晚没回家，是不是在你这讨论问题太晚了？”
而此时，房间内正是一片兵荒马乱。
李婧怡先被敲门声惊醒，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被陈奕紧紧搂在怀里，他一条腿还大大咧咧地压在自己身上，睡得正沉。
她瞬间清醒，脸腾地红了，赶紧用手推他：
“陈奕！醒醒！快起来！”
陈奕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李婧怡，还没完全清醒，嘟囔着：
“嗯…怎么了婧怡…” 手臂反而收得更紧了些，还把脑袋在她颈窝蹭了蹭。
李婧怡又羞又急，压低声音：“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的睡姿！赶紧起来！我妈叫我了！宁阿姨好像也来了！”
“哦…习惯了嘛…”
陈奕迷迷糊糊，下意识地回答，“反正以前不也经常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以前你个鬼！”
李婧怡没空跟他扯皮，用力挣脱他的怀抱，“快点！她们就在门外！”
陈奕这才彻底清醒，意识到处境不妙，一个激灵就想坐起来。
然而两人昨晚虽然一个睡床一个睡地，但后半夜陈奕还是抱着被褥滚上了床，此刻被子正紧紧缠绕着两人。
“别动！缠住了！”李婧怡低呼。
两人手忙脚乱地试图解开纠缠的被褥，越是着急越是解不开，在床上徒劳地挣扎翻滚。
门外的叶倩敲了半门也没回应，心里咯噔一下，和刚刚赶到的宁愿对视一眼。
宁愿脸上也写满粒忧。
叶倩犹豫了一下，还是拧开了房门：“婧怡？妈妈进来了啊？”
房门推开的一刹那，时间仿佛凝固了。
叶倩和宁愿看到的是这样一幅景象：他们的宝贝女儿和隔壁家的臭子正衣衫不整地滚在床上，被子凌乱地缠绕着他们的腿，两人都一脸惊慌，动作定格在试图分开却又被束缚住的尴尬姿势上。
叶倩倒吸一口冷气，眼睛瞬间瞪圆，手捂住了嘴。
宁愿紧随其后，看到这一幕，同样是瞳孔地震，嘴巴微张，显然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妈？”
“……妈？”
床上的两人同时僵住，弱弱地喊了一声。
叶倩猛地回过神，一把拉住还在震惊中的宁愿，连声道：
“哎呀！我们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
一边一边慌乱地把宁愿往外拉，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砰”的关门声让床上的两人彻底回魂。
“陈奕！！！你还不起开！！！”
李婧怡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脸上红得能滴出血。
陈奕手忙脚乱地终于挣脱了被子的束缚，连滚带爬地跳下床，心脏砰砰直跳：
“完了完了完了…”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睡衣和头发，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做足了心理建设，硬着头皮打开了房门。
客厅里，叶倩和宁愿正襟危坐，表情复杂。
叶倩努力想摆出严肃的样子，但眼神里的震惊还没完全褪去。
宁愿虽然也板着脸，可嘴角那拼命压抑却还是不断上扬的弧度，暴露了她内心并非愤怒。
陈奕和李婧怡像两个犯了错的学生，低着头走到客厅中央，并排站着，不敢看两位家长。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客厅里蔓延。
最后还是宁愿先开口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明显压抑不住的笑意，尾音都有些发颤：
“陈奕啊…这一大清早的…你在婧怡床上…忙什么呢？”
陈奕头皮发麻，低着头，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
“妈，叶阿姨…我，我和婧怡在谈恋爱呢…昨晚讨论问题太晚了，婧怡回去会吵到您，就…就让我留下来了…”
李婧怡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用极低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吐槽：
“……不知道是谁厚着脸皮自己没带钥匙非要留下来的…”
宁愿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又看了一眼表情古怪的叶倩，努力维持着家长的威严：
“讨论……讨论问题好啊…讨论到床上…呃，不是，讨论到这么晚，辛苦了…”
她差点漏嘴，赶紧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声，“好，好啊…”
李婧怡试图转移话题，看向自己妈妈：“妈，您不是在忙案子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叶倩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带着点无奈：
“我昨晚不是发信息跟你了今早回来吗？再了，你要不要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快九点了！”
两人这才意识到确实不早了，头垂得更低了。
叶倩看着眼前这对从一起长大的孩子，心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她站起身，拉了拉宁愿的胳膊：“行了行了，你们…继续忙你们的…走了，走了。”
着，还回头对陈奕和李婧怡僵硬地笑了笑，摆了摆手，“再见，再见啊…”
然后几乎是半推半拉着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宁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家，还贴心地帮他们带上了大门。
直到站在门口，叶倩才仿佛彻底回过神，抓住宁愿的胳膊，语气带着难以置信：
“谈…谈恋爱？他俩真的在谈恋爱？”
宁愿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嘴角彻底咧开，但又觉得不太合适，赶紧收敛了一下，声：
“应…应该是的吧…要不然…怎么会在床上呢…”
“床…床上……”叶倩重复着这两个字，表情更加古怪了，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
宁愿见状，连忙道歉：
“倩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没管教好奕，让他…”
“哎呀有什么对不起的！”
叶倩突然打断她，脸上的表情由古怪逐渐转变为一种奇异的欣慰，
“奕是我看着长大的，品性怎么样我还不清楚吗？这可太好了！”
宁愿愣了一下，随即暗爽，心翼翼地问：“你真这么觉得？”
“那当然！”
叶倩一拍手，眼睛都亮了几分，
“哪个女孩要是能嫁给奕，那可真是福气！”
她着，自己都乐了，“不行，今晚上我不加班了，得早点回来，好好跟老李道道是非…啊不是，是好好商量一下！”
两位母亲相视一眼，最终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之前那点尴尬和震惊早已被一种“我家白菜\/猪终于凑对了”的奇妙喜悦所取代。
她们挽着胳膊，一边低声笑着讨论，一边朝着公司的方向走去，留下屋子里两个满脸通红的年轻人，在客厅里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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