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金光。
我翻了个身，生物钟比闹钟还准，眼睛刚睁开就看到床头柜上的电子钟——般整，数字在晨光里泛着淡淡的荧光。
我打了个哈欠，抓过枕边的蓝色睡衣套上，布料带着点阳光晒过的暖。黑色短裤的裤脚有点卷边，是穿了两年的旧款，膝盖处磨得发白。趿拉着拖鞋往卫生间走，鞋底蹭过地板发出“沙沙”响，像在跟清晨的寂静打招呼。
卫生间的镜子上蒙着层薄雾，是昨晚洗澡留下的。
我拧开热水龙头，水流“哗哗”地冲在搪瓷盆里，便举起一捧水拍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
牙膏挤在牙刷上，泡沫渐渐漫到嘴角，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龇牙咧嘴，看到下巴上冒出的胡茬，顺手摸了摸，扎得指尖有点痒。
洗漱完往厨房走，路过客厅时，看到茶几上摆着妈妈泡的菊花茶，玻璃杯里的菊花舒展开，像朵淡黄色的云。
我走到厨房的门口，迅速拉开房门，妈妈昨晚泡在水里的鸡蛋正躺在锅里，蛋壳被煮得发乌，便从橱柜里拿出玻璃杯，往里面倒了袋纯牛奶，微波炉“叮”地响了一声，热牛奶的香气立刻漫开来。
我把鸡蛋捞出来浸在凉水里，蛋壳碰着瓷碗发出“叮叮”的脆响，我剥鸡蛋的手法算不上熟练，蛋壳碎成块，偶尔还会沾点蛋白。
过了不久，我像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一样，心翼翼地拿起那个白瓷碗，将那两个圆滚滚的鸡蛋轻轻地放入碗中，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烧水壶前。
我从旁边拿起一包已经所剩无几的奶粉，仿佛它是我生命中的最后一丝希望，用碗泡了一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牛奶。
坐在餐厅的板凳上，白瓷碗里卧着两个剥好的鸡蛋，蛋白嫩得像豆腐，旁边摆着冒着热气的牛奶。
我咬了口鸡蛋，蛋黄沙沙的，混着牛奶的甜香滑进喉咙，胃里暖洋洋的，像揣了个太阳。
我吃完早饭，便回到房间，从衣柜里翻出干净的换洗衣物，走进浴室。
花洒喷出的热水打在瓷砖上，雾气很快模糊了玻璃门，热水顺着脊背往下淌，带走最后一点睡意。
当我轻轻擦拭着身躯，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镜面上，那锁骨处的痣宛如一颗璀璨的星星，熠熠生辉，仿佛是潇瑶曾经过的那般。
过了不久，我用右手拿着一条白色的浴巾，走出浴室，迅速换上蓝色短袖和黑色长薄裤。
裤子是妈妈前几刚买的，裤脚有点长，我卷了两圈才露出脚踝。
房间里的时钟指向九点，阳光已经爬到书桌上，照亮了录取通知书上的金字。
我坐在床边，看着墙角的行李箱，突然想起潇瑶的车票也是下午的，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在收拾东西。
时间像沙漏里的沙，悄无声息地溜走。
恍惚间，墙上的挂钟敲了十一下，我抬眼一看，已经十点半了。
我的心里盘算着:“动车的时间是下午一点，中午十一点半过去刚刚好，到车站还能吃口午饭。”正想着，客厅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是妈妈从菜市场回来了。
母亲拎着布袋走进来，袋子里的青菜还带着露水，鲤鱼在塑料袋里扑腾，尾巴扫着袋壁发出“窸窣”声。她把东西往厨房台面上一放，围裙往脖子上一套。
我听到动静，便起身，拉着行李箱，大步地走出房间。
母亲转身就看到站在门口的我，眼里立刻漾起笑:“醒啦？”
“妈，我早醒了。”
母亲问道:“儿子，你早饭吃了吗？”
“妈，我吃过了。”
母亲道:“哦哦。”
我便道:“妈，我来帮你。”
我把行李箱放在房间的门口，便走过去，帮着把青菜从袋子里拿出来，菜叶上的水珠滴在台面上，积成的水洼。
妈妈转过头，手里还攥着捆葱，葱叶上的泥土蹭在围裙上:“儿子，你是买几点的车票呢？”
“妈，是下午的一点。”我帮着把鲤鱼放进水池，鱼鳞在水里闪着银光，有点滑手。
“那你想吃什么？”妈妈摘着青菜，指尖掐断菜梗的声音脆生生的，“我买了条新鲜的鲤鱼，给你炖个汤？”
“妈，我都不挑的。”他声音放得很柔，“妈妈做的饭是全下最好吃的。”
母亲被逗笑了，手里的青菜往我的面前晃了晃:“就你嘴甜。”她擦了擦手，往我额头上戳了一下，“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别落下什么证件。”
“收拾好了，昨就弄完了。”我指了指自己房间门口的行李箱，“证件都放在书包外侧的兜里，我检查了三遍。”
“那你在外面坐着，我炒点菜，很快就好。”妈妈把我往外推了推，“油星子溅到身上该烫着了。”
我没走，反而走进厨房:“妈，我来帮你吧。”我拿起旁边的蒜，学着妈妈的样子剥起皮来，蒜皮粘在指尖，有点辣眼睛。
“不用啦！就这点事。”妈妈把我手里的蒜接过去，三两下就剥得干干净净，“你收拾一下碗筷，你爸马上就回来了。”
“好。”我应着，转身打开消毒柜，里面的碗碟还带着烘干后的余温，便拿出三副碗筷，轻轻放在餐桌上，筷子摆得整整齐齐，碗沿擦得锃亮。
刚摆好，门口就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爸爸推门进来，左边手里拎着个黑色手提包，包带磨得发亮。他换鞋的动作很快，皮鞋“咚”地放在鞋架上，换上灰色的棉拖鞋，把包往沙发上一扔，就径直往厨房走。
“老婆，我回来了。”父亲从背后抱住母亲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声音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母亲手里的锅铲正翻着青菜，被他抱得一僵，嗔怪道:“你怎么就这么粘人呢。”她往门口瞟了一眼，“儿子还在外面呢。”
父亲赶紧松开手，挠了挠头，脸上有点红:“不好意思，我失态了。”他看到站在门口的我，立刻挺直腰板，摆出严肃的样子，“儿子，东西都收拾好了？”
我憋着笑，点点头:“都收拾好了，爸。”
母亲像一只被惊扰的母鸡，声地责怪一声，“害不害臊。”
厨房里的烟火气越来越浓，鲤鱼在锅里煎得金黄，辣椒炒肉的香味钻得满屋子都是。
母亲把最后一碗玉米筒骨汤端出来时，餐桌上已经摆得满满当当：白米饭冒着热气，鲤鱼卧在酱汁里，炒青菜绿油油的，辣椒炒肉的红油闪着光，筒骨汤上漂着层淡淡的油花。
一家三口围坐在桌旁，母亲先给我盛了碗汤，筒骨上的肉炖得软烂，玉米的甜香混在汤里。“儿子，多吃点。”她往我的碗里夹了块鱼肉，细心地挑掉鱼刺，“喝汤补补，到了学校可没人给你炖汤了。”
我喝着汤，热气熏得眼眶有点湿，便放下勺子，一本正经地:“爸、妈，我想换台手机。这部手机太卡了，有时候上网课视频都卡成马赛克。”
爸爸正啃着筒骨，闻言抬起头，嘴角还沾着点肉渣:“正有此意。”他放下骨头，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个白色的盒子，“儿子，我刚刚帮你买了部iphone 16手机，店里的人这个型号最新。”他从右边的口袋里掏出盒子，迅速将盒子推给我，“你待会儿吃完饭后看看你喜不喜欢。”
我拿起盒子，手感沉甸甸的。打开盒子一看，黑色的手机躺在里面，屏幕亮闪闪的。
“爸，太谢谢你啦。”我眼睛有点热，想起爸爸平时省吃俭用，连件新衬衫都舍不得买。
母亲擦了擦手，握住我的手，她的掌心有点粗糙，是常年做家务留下的茧:“儿子，你要是想家了，随时都回来。”她声音有点哽咽，“家门永远为你敞开着，冰箱里永远有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我点点头，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不出话。
我往爸妈碗里各夹了块肉，看着他们眼角的皱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长大了，该学着照顾他们了。
阳光透过餐厅的窗户照进来，落在满满的餐桌上，也落在一家人带着点不舍却又充满期待的笑脸上。
饭材香气漫在空气里，像个温柔的拥抱，把即将离别的伤感都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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