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九局的高规格医疗中心和各大道门丹药、秘法的共同作用下,我们的伤势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得到了稳定和控制。但这并非意味着痊愈,更像是将崩裂的堤坝暂时堵住,内里的隐患与损耗,需要更漫长的时间来弥补。
我醒来的时间越来越长,但每次醒来,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识海中那种被掏空后又塞入棉絮般的滞涩感,以及规则烙印那如同慢性疾病般持续存在的隐痛。灵宝法印黯淡无光,握在手中,以往那种水乳交融的感觉也变得隔阂。医生和前来探望的高功都,这是神魂透支与规则反噬的后遗症,急不得,只能慢慢温养,避免再次触及高层次规则,否则有彻底崩坏的风险。
秦怀河的左臂缠着特制的绷带,里面浸满流和阴阳、拔除火毒阴煞的药膏。他那霸道无匹的纯阳道体这次也受到了不的冲击,需要时间来净化残余异种能量,重铸无瑕。他变得比以往沉默了些,大部分时间都在闭目调息,但偶尔睁开的眼中,凌厉之色更胜从前。
关妙妙在阳炎石乳和后续治疗的帮助下恢复最快,外伤已无大碍,只是元气亏损,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她醒来后得知守井老者的化道与我们的惨烈,沉默了很久,只是将青霄剑擦拭得更加光亮,眼中剑意凝而不散,仿佛在积蓄着什么。
张玄强行引动神霄正雷,经脉受损不轻,好在龙虎山底蕴深厚,送来了秘传丹药和雷法温养篇,正在缓慢恢复。他心中对谭渊伏诛稍感宽慰,但更多是对未能亲手清理门户的遗憾,以及对刘文一伙更深的警惕。
郑一秋消耗过度,但根基扎实,恢复得相对不错,又开始穿起他那身熨帖的深蓝色西服,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丝凝重,少了些往日的玩世不恭。他成了我们与外界沟通的主要桥梁。
袁莱伤势最轻,一直跑前跑后,照顾我们,传递消息,脸上也少了些往日的跳脱,多了份沉稳。
我们被转移到邻九局在东北一处更为隐秘、灵气相对充裕的疗养山庄,便于集中保护和恢复。
这,我们聚在山庄的静室里,郑一秋带来邻九局汇总的最新全国态势报告。厚厚的报告摆在桌上,气氛有些沉重。
“先好消息,”郑一秋翻开报告,“兴安岭镇渊井那边,郭祖布下的‘北斗镇邪禁制’效果显着,配合第九局的严密封锁和定期加固,目前没有异常波动。郭祖已联合正一、上清、灵宝、混元茅山等各派高人,以及一些精通古阵法的隐修,开始共同推演‘七星镇渊大阵’的细节,材料也在全球范围内搜集。乐观估计,两到三个月后,可以尝试进行第一次加固仪式。”
“坏消息是,”他话锋一转,脸色沉了下来,“刘文一伙虽然暂时销声匿迹,但‘万象混乱’的余波并未停歇,反而呈现出新的、更棘手的态势。”
他指着报告上的数据和案例:“大规模、区域性的规则扭曲和群体性疯狂事件,频率确实在下降。但是,规模、离散的灵异事件,尤其是针对个体的事件,数量激增,且呈现以下特点……”
“第一,目标精准化。绝大多数遭遇持续灵异骚扰的个体,都有过明确的‘万象混乱’事件经历,哪怕只是身处边缘区域。他们仿佛被‘标记’了,更容易吸引或遭遇非常理现象。”
“第二,形式多样化且深入生活。不再局限于见鬼、噩梦,还包括物品频繁异常丢失或移动、电子设备无故故障并显示诡异信息、听到只有自己能听到的特定声音或指令、感觉被无形之物跟踪、甚至身边亲友出现短暂的认知错乱或行为异常(但事后往往不记得)。这些事件往往发生在受害者家症工作场所等日常环境,严重侵扰正常生活。”
“第三,难以根除。第九局和各地法脉介入后,通常能暂时平息事件,但过一段时间,往往又会以新的形式在受害者身上或身边再次出现,如同跗骨之蛆。我们怀疑,这不仅仅是简单的‘戾气残留’,可能涉及到更深层次的、对个体‘运势’、‘气场’或者‘因果线’的污染与扭曲。”
袁莱忍不住插话:“这不就像……像玩游戏被挂了‘debuff’(负面状态),还是持续性的?”
“比那更麻烦。”郑一秋苦笑,“游戏里还能驱散或者等时间过去。现实里,这种‘标记’和持续性的低烈度侵扰,正在快速消耗那些受害者的精神和身体健康,引发普遍的焦虑、抑郁、失眠、疑神疑鬼,甚至开始出现一些身体上的莫名病痛。长此以往,不需要刘文再搞什么大动作,光是这些‘余波’,就能让社会秩序从基层开始逐渐崩坏。”
张玄怒道:“定是刘文、莲媞那些妖人做的手脚!故意留下这些阴毒的后手!”
关妙妙冷静分析:“也可能是‘渡河’第二阶段‘万象混乱’本身特性所致。规则大面积松动后,人心阴暗面被放大,个体积累的负面情绪、恐惧、乃至过往的业障,更容易被引动、显化,与游离的戾气结合,形成这种针对个饶、持续性的‘厄运场’。”
我听着他们的讨论,感受着体内灵宝法印传来的微弱共鸣——那是对报告中描述的那种弥漫的、个体化的混乱与痛苦气息的本能感应。虽然法印沉寂,但这种感应还在。我想起了祖师爷虚影的话,“万炁调和”,不仅仅是对宏大规则,或许也应该包括这些细微的、属于个体的“炁”的失衡。
“第九局现在有什么对策?”秦怀河闭着眼睛,忽然开口问道。
“疲于奔命。”郑一秋直言不讳,“人手严重不足。各地法脉也在尽力协助,但面对这种分散的、持续的、花样百出的个体事件,传统的大规模布防和事后处理模式效率低下。我们正在尝试建立更高效的预警网络和快速响应队,推广一些简易的自保法门和净化符箓,但治标不治本。”
他顿了顿,看向我:“华元,你的灵宝法印,在‘调和’意念与能量方面有独到之处。等你再好一些,或许可以尝试研究一下,能否针对这种个体性的‘标记’或‘污染场’进行更有效的净化和阻断。这可能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之一。”
我点零头,虽然感觉前路艰难,但这是必须面对的问题。
“另外,”郑一秋压低声音,“还有一件事需要警惕。莲媞和司曜辰逃走时,带走了谭渊的部分遗物。我们怀疑,他们可能掌握了谭渊研究的部分关于‘幽冥邪雷’和‘情绪污染’结合的技术。如果他们将这种技术进一步扩散,或者用来强化这种针对个体的侵扰……后果不堪设想。”
静室里一片沉默。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温暖明媚,却驱不散我们心头的阴霾。
刘文一伙虽然暂时蛰伏,但他们掀起的这场“渡河”灾难,正以更加隐蔽、更加侵蚀根基的方式,继续蔓延。我们赢得了兴安岭一战的惨胜,却远未赢得这场战争。
身体的伤需要时间愈合,而世界的“伤”,正在以新的形式,悄然化脓。
“先养好伤,”秦怀河最终睁开眼睛,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把井封了。然后,一个个,把那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全揪出来碾死。”
他看向窗外,目光似乎穿透了遥远的距离。
“在那之前,告诉第九局,多备点安神符和心理咨询师。这世道,普通人……太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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