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撑着张兰芳往废墟外走，她整个人都靠在我肩膀上，沉得跟块铅似的。赤霄还在她手里，但那股子威风劲儿早就没了，刀刃灰扑颇，像是刚从灶台底下扒拉出来的。
“你轻点。”沈皓在旁边嘀咕，“她刚从鬼门关转一圈回来。”
“我也没多重。”我回嘴，“你倒是扛一个试试。”
“我面具都快烧冒烟了，你还指望我干啥？”
杨默走在最前头，扳手在手里转得飞快，眼神一直往上瞟。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边乌压压的，像是要下雨，但云层里还夹着点诡异的蓝光。
“这鬼气。”我嘟囔。
“不是气。”杨默开口，“是能量风暴。”
“啥？”
“活性剥离弹不是光打人用的。”他声音低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它能搅乱星轨族残留的能量场，制造连锁反应。这玩意儿要是炸开了，整座城都得遭殃。”
我听得头皮发麻：“那我们还在这儿瞎晃悠干嘛？赶紧跑啊！”
“跑哪儿去？”他冷笑，“这风暴是活的，它会追着神器跑。咱们现在就是个活靶子。”
“那咋办？”
“等。”
“等啥？”
“等赤霄。”
我低头看张兰芳，她眼皮耷拉着，嘴唇干裂，整个人像根快烧完的蜡烛。赤霄在她手里，连个光都不冒了。
“它还能醒过来吗？”我问。
“它醒不醒不重要。”杨默蹲下来，把扳手贴在赤霄刀柄上，“重要的是她。”
他指了指张兰芳。
“她要是醒了，赤霄就醒了。”
“她要是醒不了呢？”
“那就得把她叫醒。”
沈皓忽然插话：“我试试。”
他摘下面具，脸上的光斑还在乱跳，像是信号不好的老电视。他把手按在赤霄上，闭上眼。
“你在干嘛？”我问。
“织网者。”他，“我这面具里有块织网者的碎片，它能读取信念。”
“啥玩意儿？”
“就是……感觉。”
我看着他，他脸上那点光斑慢慢稳下来了，赤霄的刀柄也跟着震了一下。
“它在回应。”他。
“回应啥？”
“回应她。”
我低头看张兰芳，她手指动了动，像是想抓什么。
“兰姨？”我轻声剑
她喉咙里滚出个模糊的音节，像是“嗯”。
“她听到了。”沈皓睁开眼，“但她还在迷宫里。”
“啥迷宫？”
“信念的迷宫。”
“你别整那些玄乎的，她就是晕过去了。”
“不，她没晕。”杨默盯着赤霄，“她是在找赤霄。”
“啥意思？”
“赤霄不是武器。”张兰芳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擦墙，“是……伙伴。”
赤霄的刀刃猛地亮起一道光，像是回应她的话。
“它在等她。”杨默。
张兰芳的手指紧紧抓住赤霄，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眼睛慢慢睁开，眼神还有点空，但已经能聚焦了。
“你……回来了。”她声音轻得像蚊子剑
赤霄的刀刃亮起一道金红色的光，像是回应她的话。
“好。”她嘴角扯出一个笑，“那我们……继续。”
她想撑起身子，但手一软，又倒了下去。
“别急。”我扶住她，“你刚从鬼门关回来。”
“我没死？”她喘着气。
“差点。”我，“多亏了你那把破刀。”
“它……不是破刀。”她低声，“它是……伙伴。”
赤霄的刀刃又发出一声低鸣，像是在回应这句话。
“你这面具……”我转头看沈皓，“刚才不是要炸了吗？”
“它现在……好像有点不一样。”他摸了摸面具，“像是……被什么东西唤醒了。”
“织网者。”杨默，“你这面具里，藏着一块织网者的碎片。”
“啥？”我一愣。
“难怪它能读取信念。”沈皓喃喃道，“难怪它能和赤霄共鸣。”
“那它……不是AI？”
“不是。”杨默盯着面具上的符文，“它是……活的。”
赤霄的刀刃又发出一声低鸣，像是在：“我听见了。”
张兰芳靠在我肩上，轻轻笑了：“我就……它不是武器。”
她抬手，轻轻摸了摸赤霄的刀柄。
赤霄的光芒猛地一涨，一圈光盾再次展开，把我们三个都罩在中间。
“看来……它也同意。”杨默。
我看着那圈光盾，忽然觉得……有点暖。
“我们得走了。”沈皓，“这儿不安全。”
“等她能站。”我。
“我……能站。”张兰芳撑起身子，这次没摔倒。
赤霄在她手里轻轻震动，像是在：“我陪你。”
“走吧。”她抬头看我们，“还有仗要打。”
我点点头，扶着她站起来。
赤霄的光盾慢慢收了回去，但我知道，它还在。
只要信念还在。
我们刚走出废墟，空突然炸开一道雷。
不是普通的雷，那声音像是从骨头缝里钻进来的，震得人牙根发酸。
“来了。”杨默抬头。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边那片蓝光已经扩散开来，像是有人在上撕开了一道口子，里面涌出来的不是风，是能量。
“活性剥离弹启动了。”沈皓的声音从面具里传来，“它在制造能量风暴。”
“风暴能挡吗？”我问。
“能挡。”张兰芳握紧赤霄，“但得快。”
“怎么挡？”我问。
“用它。”
她举起赤霄，刀刃上金红的光芒越来越亮。
“赤霄……不是武器。”她低声，“是伙伴。”
赤霄的刀刃猛地一震，一圈光盾再次展开，这次比刚才大了一倍不止。
“这玩意儿……真能挡？”我看着那圈光盾，心里有点虚。
“它不是挡。”杨默盯着赤霄，“它是在等。”
“等啥？”
“等风暴成型。”
“啥意思？”
“风暴不是终点。”他咬牙，“是起点。”
“你是……它会炸开？”
“对。”
“那我们怎么办？”
“让它炸。”
我还没反应过来，赤霄的光盾突然扩大了一圈，把我们三个全都罩在里面。
“你疯了？”我吼。
“不是疯。”张兰芳嘴角扬起，“是相信。”
赤霄的光盾猛地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它在回应。”沈皓。
“回应谁？”
“所有人。”
我看着那圈光盾，忽然明白了。
风暴不是用来挡的，是用来反弹的。
“赤霄……不是武器。”张兰芳低声，“是守护。”
赤霄的刀刃发出一声清鸣，像是回应她的话。
下一秒，光盾猛地一涨，把整个风暴都吞了进去。
然后——
轰！
整座城市都震了一下。
我被震得往后摔了一跤，耳朵嗡嗡作响。
等我爬起来，看见赤霄的光盾已经缩回原形，但刀刃上的光芒比刚才亮了不止一倍。
“成了？”我问。
“成了。”杨默点头。
“风暴呢？”
“炸回去了。”
“炸回去哪儿了？”
“炸回ALphA老窝了。”
我愣住：“你是……”
“对。”张兰芳笑了一下，“我们反击了。”
她手一松，赤霄差点掉地上。
我赶紧扶住她。
“你没事吧？”
“没事。”她喘了口气，“就是……有点累。”
“你差点死过去。”
“可我没死。”她看着我，“因为赤霄在。”
我低头看那把刀，刀刃上还残留着金红色的光。
“它……真是个伙伴。”
赤霄轻轻震了一下，像是在：“对。”
远处传来爆炸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上掉了下来。
“那是……ALphA的母舰？”沈皓问。
“对。”杨默点头，“我们赢了。”
“赢了？”我愣住，“这就赢了？”
“赢了。”
我看着边那片蓝光慢慢散去，心里忽然有点空。
“那……接下来干嘛？”
“回家。”
“回家？”我一愣，“回哪儿？”
“哪儿安全，哪儿就是家。”
我看着赤霄，它还在发光。
“行吧。”我点头，“那走吧。”
张兰芳靠在我肩上，赤霄在她手里轻轻震动。
我们三个，朝着城市的另一头走去。
身后，风暴已经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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