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餐桌上，米粥的香气混着煎蛋的焦香弥漫开来，念儿在婴儿车里咿咿呀呀地哼着，手抓着摇铃晃得叮当作响。
“你先去公司吧，我收拾完就去医院。”林美娟给李振东递过公文包，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手背，“别担心，就是常规检查。”
李振东还是不放心，叮嘱了句“有事随时打电话”，又弯腰逗了逗儿子，这才匆匆出了门。
屋子里安静下来，林美娟先去厨房把温在恒温壶里的母乳倒进几个储奶袋，仔细标上日期，放进冰箱的保鲜层——这是给念儿留的“口粮”。
做完这些，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了卧室。
衣柜门被拉开，她的目光掠过一排排宽松的哺乳衣，最终落在了角落里那件真丝衬衫上。
那是怀孕前买的，藕荷色的缎面泛着柔和的光。
她又翻出一条黑色包臀短裙，还有压在箱底的黑色丝袜。
镜子里的女人渐渐变了模样：衬衫的领口系成一个慵懒的结，露出纤细的锁骨；短裙包裹着曲线，丝袜勾勒出笔直的腿。
她对着镜子抹零口红，原本因疲惫而黯淡的脸，瞬间亮了起来。
“啧啧，这是要去哪儿赴宴啊？”林美玲抱着念儿走进来，看到姐姐这副打扮，眼睛都直了。
“这身行头，跟外面那些御姐有得一拼了。”
林美娟对着镜子转了个圈，嘴角勾起一抹笑：“怎么，当妈了就不能打扮了？”
“能能能，”林美玲咂咂嘴，心里暗忖：这哪是打扮，分明是御姐气场全开，哪还有半分在家围着孩子转的少妇样。
“就是这打扮也太招眼了，心回头率爆表。”
“要的就是这效果。”林美娟拿起包，在妹妹脸上捏了一下，“念儿就交给你了，我走了。”
出租车在医院门口停下，林美娟深吸一口气，踩着高跟鞋走进门诊大楼。
神经内科的诊室门口坐满了人，大多是中老年人，她这身亮眼的打扮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好几道目光落在她身上，让她不自觉地收紧了裙摆。
“林美娟。”诊室里传来叫号声。
她定了定神走进去，里面坐着位戴眼镜的男医生，抬头看到她时，明显愣了一下。
“哪里不舒服？”医生推了推眼镜，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带着点审视的意味。
林美娟在椅子上坐下，双腿下意识地并拢，手轻轻按在领口，像是怕走光：“大夫，我最近总做噩梦，白也烦躁得很，提不起精神。”
“结婚了吗？”
“结了，孩子刚六个月。”
医生“哦”了一声，眼神里的疑惑更重了：“看着可不像当妈的人。”
他顿了顿，在病历本上写了几笔，“你这情况，去心理门诊看看吧，可能不是神经的问题。”
“心理门诊？”林美娟愣住了，“我这是……心理有问题？”
“去了就知道了。”医生挥挥手，示意下一个病人。
林美娟拿着转诊单，心里七上八下的。
心理门诊的走廊更安静些，候诊的大多是年轻人，有的低头刷手机，有的望着窗外发呆。
她找了个空位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包带：“难道我真的有精神病？”
“林美娟。”
她猛地站起来，快步走进诊室。
这次是位和蔼的女医生，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林美娟把做噩梦、烦躁、精神差的情况又了一遍，完还补了句：“我还总怀疑我老公……”
女医生耐心地听着，递过来一张表格：“先做个测试吧，别紧张，就是些简单的问题。”
林美娟握着笔，看着那些“是否经常感到情绪低落”“是否对事物失去兴趣”的问题，笔尖顿了顿，想起夜里抱着哭闹的念儿，自己躲在卫生间偷偷掉眼泪的日子，想起看到李振东和秘书话时心里那股莫名的火气，她深吸一口气，认真地填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医生看着结果，轻声：“你这是产后抑郁症，很多新手妈妈都会遇到的，不算什么大问题。”
“抑郁症？”林美娟的声音有些发颤，“我怎么会得这个？”
“生孩子后激素变化大，加上睡眠不足、角色转变的压力，很容易出现这种情况。”医生解释道。
“你总做噩梦、烦躁，甚至怀疑老公，都是抑郁情绪的表现。”
林美娟愣在那里，脑子里乱糟糟的。怪不得呢，怪不得自己像变了个人，一点事就炸毛，总把事情往坏处想……
“别担心，”医生递给她一张处方单，“先调整作息，多跟家人沟通，要是实在难受，就吃点药。最重要的是，别总憋着，有情绪就出来。”
拿着药走出医院，阳光晃得林美娟有些睁不开眼。
她站在路边，看着车水马龙，心里忽然松了口气。
原来不是自己出了什么大毛病，也不是李振东真的有问题，是这该死的产后抑郁在作祟。
“看来真得好好调整调整了。”她喃喃自语，抬手拦了辆出租车，“师傅，去振东集团公司。”
她突然想给李振东一个惊喜，顺便……跟他好好“交流一番”。
出租车停在公司写字楼楼下，林美娟拉开车门的手顿了顿。
楼里人来人往，不少穿着职业装的同事正匆匆往里走，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真丝衬衫和包臀裙，忽然觉得有些别扭——这副样子冲进办公室，指不定要引来多少议论，万一再撞见李振东的那个秘书，怕是又要添堵。
“师傅，谢谢。”她付了钱，推开车门在楼下慢慢转悠。
初夏的风带着点热意，吹得她鬓角的碎发微微飘动。
写字楼侧面有一排商铺，咖啡馆、便利店，还有一家挂着“xx宾馆”牌子的楼，门脸不大，却透着点隐秘的气息。
林美娟的心跳忽然快了半拍。刚才在医院听医生清了病情，心里那点郁结散了不少，反倒腾出空来想起李振东的“去酒店”的话。
她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上午十点，李振东这会儿应该正在开例会。
“不如……”一个念头冒出来，像颗糖在舌尖化开，甜丝丝的。
她转身朝着宾馆走去，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像是在为这个突如其来的计划伴奏。
前台的姑娘抬头看到她，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打量，那目光在她的包臀裙和丝袜上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移开，手指在键盘上敲了敲：“您好，请问需要什么房型？”
“随便来个标间就行，钟点房。”林美娟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可对方那若有似无的审视目光，还是让她耳根有点发烫。
她甚至能猜到对方心里在想什么——这打扮，这时间点，怕不是来会情饶？
“身份证。”前台伸手。
林美娟赶紧递过去，指尖微微发颤。
拿到房卡转身时，她感觉背后的目光还黏在自己身上，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心里嘀咕：难道我这身真的太惹眼了？
电梯在三楼停下，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她找到房间号，刷开房门，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空调的冷气扑面而来。
房间不大，一张双人床靠着墙，电视屏幕亮着待机画面，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透着点暧昧的昏暗。
林美娟把包扔在床头柜上，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缝往下看，正好能看到公司写字楼的大门。
她掏出手机，编辑了条信息：“忙完了吗？来旁边宾馆302，给你个惊喜。”
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她靠在墙上笑了起来，像个偷吃了糖的姑娘。
刚才在前台的那点不自在，早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期待冲得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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