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克斯带来的纸条被哈利随手放在书桌上，就在那本厚重的笔记旁边。
德拉科拿起纸条扫了一眼，灰眸里没什么意外。
“他坐不住了。”德拉科将纸条扔回桌面，语气平淡，“‘古老的魔法’……他大概是想试探你，或者……魂器。”
哈利坐在扶手椅里，手指敲着扶手。
壁炉的火光在他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
“他知道的比表现出来的多。”哈利，“但他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多少，更不知道我们已经做了什么。”
这就是他们的优势。
邓布利多在明处，按照他既定的计划和有限的认知在布局。
而他们在暗处，看清了大部分棋盘的走向，甚至已经悄悄挪动了几颗关键棋子。
“你去吗？”德拉科问，走到哈利身边，一只手自然地搭在他的椅背上。
“去。”哈利回答得很干脆，“看看他到底想什么。陪他演完这场戏。”他抬起眼，看向德拉科，“他不会直接提魂器，他会旁敲侧击，用那些关于‘爱与牺牲’、‘选择’的大道理来铺垫。”
德拉科嗤笑一声：“他总是这样。把残酷的真相包裹在蜂蜜一样的教里。仿佛这样就能让苦涩的药丸容易下咽些。”他的手指轻轻卷起哈利的一缕黑发，“需要我在外面等你吗？”
“不用。”哈利，“他既然只邀请了我，就是希望单独谈话。”
德拉科低头，在他发顶落下一个很轻的吻，“那就听听老蜜蜂最后的话吧。”
第二晚上般五十分，哈利独自离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沿着寂静的走廊走向城堡八楼。
石头怪兽在他报出“冰镇柠檬汁”的口令后跳到一边，露出旋转而上的楼梯。
校长办公室和他记忆中没什么不同，依旧堆满了书籍、银器和那些打着盹的历代校长肖像。
福克斯栖息在镀金栖枝上，看到哈利进来，发出了一声轻柔的鸣剑
空气中柠檬雪宝的甜腻气味似乎比往常更浓了些。
邓布利多坐在书桌后，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星月长袍，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在哈利进门时便精准地落在他身上。
“晚上好，哈利。”邓布利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谢谢你愿意过来。请坐。”他指了指书桌对面的一把舒适的扶手椅。
哈利走过去坐下，姿态放松，目光平静地迎向邓布利多，“晚上好，教授。”
家养精灵悄无声息地出现，端来两杯热气腾腾的茶，又迅速消失。
“我猜，你最近一定很忙碌。”邓布利多双手指尖相对，支在下巴下，目光扫过哈利，像是随意地开启话题，“课业、考试，还迎…其他一些事情。”
“还好。”哈利回答，端起茶杯，没有喝，只是感受着杯壁传来的温度，“能应付。”
一阵短暂的沉默。
肖像画里的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假装发出轻微的鼾声，但耳朵明显竖着。
“哈利，”邓布利多终于切入正题，声音放缓了些，“你有没有感觉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来了。
哈利心中冷笑，面上却只是微微蹙眉，露出适当的困惑：“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教授。您是指黑魔法防御术之外的东西吗？”
“比那更……危险。”邓布利多的蓝眼睛紧紧盯着他，试图从那片翠绿的平静中捕捉到一丝涟漪，“力量本身并无绝对的善恶，哈利，但获取力量的途径，以及使用力量的心，决定了它的性质。有些道路，看似捷径，实则布满了荆棘和……无法挽回的代价。”
他在暗示，或者，在警告。
哈利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做出认真倾听的姿态。
“我明白，教授。”哈利的声音很稳，“我知道力量的代价。我也知道，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我们不得不做出一些……不那么令人愉快的选择。”他抬起眼，直视邓布利多，“尤其是在你没有太多选择的时候。”
邓布利多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这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他以为会看到被黑暗诱惑的迷茫，或者急于证明自己的冲动，而不是这种带着锋芒的清醒。
“目的……”邓布利多缓缓重复着这个词，“能告诉我，你的‘目的’是什么吗，哈利？”
哈利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讽刺。
这位一直引导他、保护他（以他自己的方式）的老人，直到此刻，才真正开始询问他想要什么。
而不是告诉他，他应该做什么。
“活下去。”哈利回答，声音不高，却带着沉重的分量，“保护我想保护的人。让那些想要伤害我们的人，付出代价。”
他没有提“掌控权力”或“成为黑魔王”，那些是结果，不是最初的目的。
而最初的目的，简单，原始，充满了血色的恨意。
邓布利多沉默了片刻。
肖像画们也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怨恨是一把双刃剑，哈利。”邓布利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叹息，“它可能会山你自身，也可能让你迷失在黑暗里，忘记最初只是想保护什么。”
“如果黑暗是唯一能达成目的的道路呢？”哈利反问，语气平静无波，“如果光明的手段无法保护任何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你面前死去呢？”他想起了禁林里德拉科冰冷的身体，想起了前世被追杀的绝望。
邓布利多深深地看着他，仿佛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那个经历过死亡重生的灵魂。
“那么，我希望你能记住此刻的心情，哈利。记住你想要保护的究竟是什么。不要让仇恨完全蒙蔽你的眼睛，吞噬你的本心。”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因为我们的敌人，伏地魔，他就是被仇恨和恐惧吞噬的典范。”
“他追求不朽，追求绝对的力量，却在这个过程中，失去了更多宝贵的东西，包括他自己的灵魂。”
（我到觉得伏地魔不是一般的清醒）
哈利的心脏微微一动。
灵魂。
“灵魂？”哈利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点好奇。
邓布利多观察着他的反应，慢慢道：“是的，灵魂。魔法界最神秘的领域。有一种极其邪恶的黑魔法，涉及到分裂灵魂，将其藏匿于物体之中，以此来逃避死亡……称之为‘魂器’。”
办公室里落针可闻。
哈利能感觉到邓布利多的目光聚焦在他脸上，试图捕捉他最细微的表情变化。
哈利脸上适当地露出了震惊和一丝厌恶，“分裂灵魂？这……太疯狂了。”
“确实疯狂，而且极其危险。”邓布利多沉重地点点头，“制造魂器会扭曲制造者的心智，使其变得更加残忍、非人。而摧毁魂器，也需要极其特殊的方法和强大的力量。”
他停在这里，没有继续下去，只是看着哈利，似乎在等待他消化这些信息，或者……等待他提出更多问题。
哈利低下头，看着自己交握的双手，像是在思考这骇人听闻的知识。
他知道邓布利多在引导他，想让他顺着这个话题追问下去，比如如何识别魂器，如何摧毁，甚至……伏地魔是否制造了魂器。
但他不会。
他重新抬起头，脸上带着困惑和些许沉重的表情：“我明白了，教授。谢谢您告诉我这些。这……确实让人难以接受。”他站起身，“如果没别的事，我想我先回去了。还有些作业要完成。”
邓布利多似乎有些意外他的反应如此平静，甚至可以是……回避。
但他没有阻止，只是点零头：“当然，哈利。谢谢你能来。记住我们今晚的谈话。”
哈利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校长办公室。
旋转楼梯在他身后合拢。
哈利沿着昏暗的走廊不紧不慢地走着，脸上平静无波。
邓布利多开始透露魂器的信息了，他想引导自己走上寻找并摧毁魂器的道路。
可惜，这条路上的障碍，大部分已经被他和德拉科提前清扫干净了。
他现在更感兴趣的是，邓布利多下一步会怎么做。
……
哈利回到宿舍时，德拉科正靠在床头看书，见他进来，便合上了书页。
“怎么样？”
“和预想的差不多。”哈利脱下外袍，简单复述了谈话内容，“他提到了魂器，想引导我。”
“老调重弹。”德拉科评价道，伸手将哈利拉到自己身边，手指探入他的发间，轻轻按摩着他的头皮，帮他放松，“他在为自己的‘伟大计划’铺垫。想让你心甘情愿地去赴死。”
哈利闭上眼睛，感受着德拉科指尖的力度，“他不会得逞的。”他轻声。
他们早已不是棋盘上任人摆布的棋子。
他们是棋手，而且，即将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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