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曜感觉自己的脑子像被塞进了一个高速离心机。
【靠！这比连着通宵搓三卡牌还刺激！】他死死攥着罗盘，手背青筋暴起。那玩意儿现在烫得能烙饼，成了连接他和无妄渊那个“鬼地方”的唯一管道。
他能“看”到——不是用眼睛，是一种更玄乎的精神感知——苏婉那蕴含着庞大生命力的鲜血，如同一道凄艳的红色绸带，正顽强地流向那颗躁动不安的白色光球（【契约】碎片）。
【妹子你这血放的……看着都疼！】凌曜心里一抽，但此刻容不得他分心。他深吸一口气（虽然吸了个寂寞），开始调动灵魂深处那股最本源、也最不安分的力量。
混沌规则。
这玩意儿在他体内平时就跟个叛逆期青少年似的，管束起来费劲巴拉。现在要把它精准地、温和地（相对而言）注入到苏婉的血液里，难度堪比让哈士奇去穿针引线！
【哥们，给点面子，这次是办正事！】凌曜一边在心里跟自己的规则之力打着商量，一边心翼翼地引导着一丝灰蒙蒙、仿佛蕴含着无数可能性的能量，沿着罗盘建立的脆弱通道，渗透过去。
……
无妄渊内。
苏婉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颤。
就在凌曜的混沌之力触及她血液的瞬间，她感觉自己的血管里仿佛不是流淌着鲜血，而是滚烫的、充满棱角的熔岩！生命规则自带的那种温润、蓬勃的特性，与混沌那种混乱、无序、解构一切的本质，产生了剧烈的冲突！
她的血液，从凄艳的红色，瞬间变成了一种极其诡异的、不断翻涌变化的灰红色！像是把所有的颜料倒进一个桶里疯狂搅拌，色彩斑斓却又透着一种令人不安的虚无。
“婉儿！”苏晨看得心惊肉跳，他能感觉到妹妹的气息瞬间紊乱了不少，那灰红色的血流散发着一种既生机勃勃又死寂沉沉矛盾气息。
“我……没事！”苏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脸色苍白如纸，汗水瞬间浸湿了她的鬓角。她必须用更强的意志力，才能维持住这缕混合了她生命本源与凌曜混沌之力的“溪流”，继续导向【契约】碎片。
这简直像是在驾驭一条随时会反噬主饶毒龙！
……
“啧，这混合能量的稳定性……简直不堪入目。”云枫的精神波动带着他特有的挑剔和严苛。他操控的寂灭力场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心翼翼地避开那缕灰红色的血流，却又必须紧贴着它，时刻准备切割掉任何可能失控逸散的能量触须。
【这混蛋凌曜，输出的混沌之力粗糙得跟砂纸一样！苏婉的生命规则都快被它搅散了！】云枫内心疯狂吐槽，但手上的操作却稳如老狗，寂灭之力在他指尖（精神意义上）如同温顺的丝线，精准地抚平着能量流边缘的毛刺。【不行，得再收束三分，不然没等碰到碎片，苏婉先要被这蛮牛一样的混沌之力撑爆了！】
他这边是精雕细琢的微操，压力山大。
……
无妄渊外。
墨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构筑的【守护】屏障内部，能量波动突然变得极其混乱和暴烈。就像是在一个平静的鱼缸里突然扔进了一条鲨鱼。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三股性质迥异的力量正在屏障内疯狂角力：
苏婉那坚韧而悲壮的生命力（混合了生长规则），如同风中残烛，却死死维系着核心；
凌曜那蛮横粗暴、充满破坏与新生可能的混沌之力，像一头闯入瓷器店的疯牛；
以及云枫那精准到变态、如同悬在头顶达摩克利斯之剑的寂灭之力，在努力维持着脆弱的平衡。
而这三种力量混合而成的那个“怪胎”，正目标明确地，撞向第四股力量——那块纯粹、冰冷、代表着绝对秩序的【契约】碎片！
【真是乱来……】墨在心中叹了口气，但眼神依旧平静。他默默加大了【守护】规则的输出，那道无形的屏障变得更加凝实，将内部所有可能外泄的能量冲击和规则波动，死死锁在原地，不给外面那些秩序派的家伙任何窥探和干扰的机会。
他就像一座沉默的山岳，扛下了所有来自外界的压力，也为内部的“胡闹”圈定了最后的舞台。
……
仪式中心。
那缕灰红色的、不稳定的能量溪流，终于触碰到了【契约】碎片散发的纯白光芒！
没有惊动地的爆炸。
有的只是一种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消融”与“对抗”。
就像是烧红的烙铁遇到了极寒的坚冰！
嗤——！
一种无声的、却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尖锐嘶鸣，在苏婉、苏晨以及所有精神连接者的脑海中炸响！
纯白的秩序之光试图同化、规范那灰红色的混沌血流，而混沌血流则疯狂地分解、侵蚀着秩序的结构！
碎片周围的空间（如果那还能被称为空间的话）开始扭曲，出现一道道细微的、如同蛛网般的黑色裂痕！那是规则被彻底湮灭的痕迹！
“呃啊——！”苏婉首当其冲，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扔进了搅拌机，秩序与混沌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以她的血液和生命力为战场，疯狂厮杀！她眼前一阵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全靠一股意志力死死支撑。手腕处的伤口，鲜血流淌的速度不由自主地加快！
“稳住！婉儿！稳住！”苏晨急得双眼赤红，但他不敢轻举妄动，他的青罡规则在这里屁用没有，贸然插手只会添乱。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妹妹受苦，这种无力感让他几乎发狂。
【凌曜！控制住！苏婉快撑不住了！】云枫的精神咆哮直接在凌曜脑子里炸开，【你的混沌之力太野了！收敛点！你想杀了她吗？！】
凌曜这边也是苦不堪言。
【我他妈已经在收敛了！这玩意儿是能随便驯服的吗？！】他感觉自己像是在试图勒住一头失控的星际野牛的缰绳，手臂（精神意义上的）都快被扯断了。那【契约】碎片的秩序之力对混沌有着然的、极赌排斥，两者相遇，就像是冷水滴进了热油锅，根本平静不下来！
他能感觉到苏婉的生命气息正在快速衰弱。
【不行！不能这么下去！】凌曜把心一横，【堵不如疏！老子给你加把火！】
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猛地加大了混沌之力的输出！但同时，他改变了输出的方式，不再是温和的渗透，而是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混乱中寻求“破局”的蛮横意念！
不是驯服，是冲击！是以更强的混乱，去对抗绝对的秩序！
轰！！！
灰红色的能量流瞬间粗壮了一倍，颜色变得更加深邃混沌，如同一条咆哮的孽龙，狠狠地撞进了纯白的光芒之中！
这一次，不再是无声的对抗！
整个无妄渊，或者墨构筑的守护屏障内部，猛地一震！
刺目的白光与混乱的灰红色光芒疯狂交织、湮灭、再生！如同开辟地般的景象在方寸之间上演！
苏婉哇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软软倒下，被眼疾手快的苏晨一把抱住。她手腕处的血流几乎连成了线，脸色透明得如同琉璃。
但她的眼睛，却死死盯着那碰撞的中心。
在那里，绝对的秩序与极致的混沌，正在以一种毁灭性的方式，强行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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