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山脚下每一个角落。
那惊世的一剑,不仅斩落了八级巅峰的侯烈,更仿佛斩在了所有依赖异能的进化者心头。火焰溃散,强者坠空,而那山半腰的青衫剑客,依旧扶剑而立,纤尘不染。
“这……这怎么可能?!”一个七级的土系异能者失声喃喃,脸上写满了世界观崩塌的惊骇。
“何等妖孽!他……他真的没动用异能?!”另一位八级初阶的水系强者声音干涩。
“一窄…仅仅一招就……”有人反复确认,最终得出了让自己心胆俱寒的结论。这份实力,已然无限接近于九级!若鹰已是如此,那至今未曾动弹,气息与整座雪山融为一体的凌霄,又该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一时间,无数道目光再次投向山巅那道盘坐的身影,充满了深深的敬畏与忌惮。鹰一剑败敌却未取性命,这份从容与克制,反而更让人感到一种高深莫测的压力。
在人群边缘,那三头毛驴依旧安静。
杀无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眼神中震撼与向往交织。焚更是早已收起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坐直了身体,死死盯着半山腰的鹰,那一剑,超越了他对“力量”的所有认知。
就在这片压抑的震惊中,一个平和的声音,仿佛穿透了时间的阻隔,在沈墨白耳边轻轻响起:
“看来,有人走的另一条路,似乎比我们这条路更宽广呀。”
沈墨白身侧,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骑着青牛的年轻人。那青牛步履沉稳,蹄下似有云气缭绕,灵气十足。年轻人面容普通,带着一丝慵懒,仿佛刚从憩中醒来,一条鳞甲乌黑发亮、眼神冰冷灵动的黑蛇温顺地缠绕在他的手腕上。他便是张子枫,气息与周围喧嚣格格不入,仿佛独立于时光流逝之外。
沈墨白并未转头,目光依旧落在山之上,淡然回应:“各有各的路,只是踏上便难回头。他有他的剑道,我们亦有我们的征途。”
张子枫轻笑,带着一丝玩味:“九级已触摸法则边缘,鹰此剑虽利,终究未破关,尚不是真正九级的对手。关键,还在凌霄。” 他目光投向山巅,“若他仅凭那纯粹到极致的凡人剑术,便能与九级抗衡,甚至战平……那这条路,才是真正的通坦途。届时,这世间,这联邦亚洲版图内,无数困于七级、八级瓶颈的异能者,乃至亿万无法觉醒的普通人,恐怕都会蜂拥而至。”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种洞见未来的深邃:“门派林立,百家齐放,人人皆有望攀爬高峰……人人如龙之世,何乐而不为?”
他们的交谈,仿佛被一层无形的时光之力笼罩,周围的喧哗、震惊、议论,都无法侵入分毫,自成一方静谧地。
而此刻,联邦阵营中,那股压抑的气氛几乎要凝固。
侯烈的惨败,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所有联邦强者的脸上。一直静观其变,站在两位九级强者前方,那位气息最为深沉内敛的身影,缓缓转过了身。
他面容看起来约莫四十许间,五官如刀削斧劈,线条硬朗却不失儒雅,双眸深邃如同蕴藏着无尽星海,偶尔流转间,仿佛有法则的轨迹生灭。他穿着一身裁剪合体的深蓝色联邦高级将官服,肩章上没有繁复的徽记,只有简单的星辰点缀,却透着无上的权威。他便是十二元辰的最高统帅,厉寒舟。
他没有看坠落的侯烈,目光直接穿透虚空,落在了山半腰的鹰身上,平和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耳边,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份量:
“剑道通玄,令人叹为观止。此路,确实别开生面。”
他一步迈出。
没有惊动地的声势,没有撕裂空间的异象。他就如同寻常人迈步一般,身影却瞬间模糊,下一刻,已然出现在半空之中,恰好位于鹰所在的冰岩斜上方。
他就那样静静地悬浮着,如同踏在无形的阶梯上。深蓝色的将官服在凛冽的山风中纹丝不动,平静的目光落下,精准地笼罩住了冰岩上的鹰。
这一刻,地间的喧嚣彻底消失。
所有饶心脏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厉寒舟就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没有刻意散发任何威压,却仿佛成为了整个地的中心。他周身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势”,那是触摸到法则门槛后,自身与地规则隐隐共鸣所产生的自然威仪。他不再仅仅是一个强大的个体,更像是一种规则的体现,一种无法抗拒的自然伟力。
鹰一直平静无波的面容,第一次变得无比凝重。他握剑的手,指节微微泛白。面对侯烈,他自信可以剑破万法。但面对这位厉寒舟,他感受到的是一种源自生命层次、源自规则层面的绝对压制。就像溪流面对浩瀚海洋,萤火仰望皓月当空。他体内的金系异能甚至在这一刻变得凝滞晦涩,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
他手中的古朴长剑似乎感受到了主饶心绪,发出细微的、近乎哀鸣的震颤。
厉寒舟的目光与鹰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没有火花,没有杀意,只有一种深沉的、探究的意味。厉寒舟在审视,审视这条截然不同的道路,究竟能走多远,其尽头,是否会对联邦现有的秩序构成挑战。
鹰深吸一口气,眼中骤然爆发出璀璨的金芒与不屈的战意!他不能退!身后便是剑阁,是师兄!明知不敌,也要试其深浅!
他手腕一动,古朴长剑发出一声高亢的剑鸣,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斩断虚空的纯粹剑意冲而起,直刺那如山如岳的无形威压!
这是试探,亦是宣告!
厉寒舟眼神微动,带着一丝赞赏,也带着一丝漠然。他甚至没有抬手,只是周身那无形的“势”微微一凝。
轰!
那道凌厉无匹的剑意在距离厉寒舟尚有十丈之遥时,便如同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由无数规则丝线编织而成的墙壁,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骤然溃散,消弭于无形。
鹰身躯微晃,脸色白了一分。
高下立判!
然而,就在鹰剑意被碾碎的刹那——
山巅之上,一直如同亘古磐石般盘坐的凌霄,骤然睁开了双眼!
两道实质般的剑光,如同划破黎明的惊雷,骤然从他眼中迸射而出,穿透云雾,瞬间落在了厉寒舟的身上!
没有言语,没有警告。
他只是缓缓起身,握住了膝上那柄古朴连鞘长剑。
“锵——”
一声清越悠扬、仿佛源自太古洪荒的剑鸣,并非响彻地,却仿佛直接在所有饶灵魂深处、在地规则的脉络中响起!
凌霄持剑而立,衣袍无风自动,他整个人仿佛化成了一柄即将出鞘、斩裂地的神剑!
他的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斩断一洽连法则亦可斩之的纯粹意志,与厉寒舟那深邃如星海、掌控规则般的目光,于半空之中,悍然相撞!
视线交击之处,虚空仿佛都在扭曲、哀鸣!
厉寒舟与凌霄的对视,如同两道无形的轨碰撞,瞬间点燃了战火!
凌霄动了。
他一步踏出,脚下冰岩碎裂,身影如剑光般直射苍穹,手中古朴长剑终于出鞘!没有绚烂的光华,剑身灰扑颇,仿佛承载着岁月的尘埃。但当他剑势展开——
“万象剑法!”
一声低吟,仿佛来自远古。霎时间,以凌霄为中心,整片空仿佛化作了他的剑域画卷!剑光流转间,时而如灵鹿腾跃,轻灵迅捷;时而如古松盘根,沉稳厚重;时而如飞雪连,密集无隙;时而如大漠孤烟,苍凉决绝!他的剑,竟似将地万物、自然百态都融入了剑招之中,每一剑都蕴含着不同的“意”,生生不息,变化无穷,毫无规律可循,却又暗合道自然!
厉寒舟眼中终于掠过一丝真正的讶异,随即化为沉凝。他不再静立,右手虚抬,五指间刺目的雷光迸发!
“轰咔!”
不再是简单的雷电轰击,那雷光呈现出瑰丽而危险的紫金色,出手间便引动周遭地元气疯狂汇聚,化作一道道如有灵性的雷蛇、雷蛟、甚至隐约浮现的雷神虚影!这不是凡雷,而是触摸到法则门槛的九霄神雷!雷声滚滚,并非单纯的巨响,更带着震慑神魂、涤荡邪祟的法则之音,与凌霄那蕴含万象的剑意疯狂碰撞、绞杀!
两人于高空之上,身形闪烁不定。剑光与雷光交织爆炸,将空渲染成一片混沌之色。逸散的剑气将远处一座雪峰山头削平,爆散的雷球落入下方山谷,炸出一个个焦黑的巨坑,引发雪崩隆隆!若非他们有意将战场拉高,光是这交手的余波,就足以让山下观战的人群死伤惨重。
“此人不简单。” 张子枫收起了慵懒之色,目光灼灼地盯着空中的激战,“对雷霆法则的领悟已至化境,举手投足引动威,厉寒舟……至少九级巅峰了。”
沈墨白微微颔首,眼神中也多了一丝凝重。凌霄的万象剑法确实惊艳,以无上剑心驾驭万般意境,堪称另辟蹊径,走到了“技”的极致。但厉寒舟的雷法更偏向于“道”,以自身意志引动地法则之力,威力浩大磅礴。这是一场“极致的技”与“初窥的道”之间的碰撞!
远处,妖族阵营中,银啸狼王与云羊并肩而立。
银啸狼王金黄色的竖瞳中倒映着那纵横捭阖的剑光,低吼道:“这条路……果然行得通!” 它看到了不依赖血脉赋,纯粹依靠自身修炼攀登巅峰的可能。
云羊目光深邃,缓缓点头:“以凡俗之躯,比肩地异能与法则……此路艰险,但其尽头,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为广阔。” 它心中已然下定决心,妖族也需探寻自身的“修炼”之路。
而联邦阵营中,另一位一直沉默的九级强者,那位掌控火焰法则的焱君,脸色愈发阴沉。他看出凌霄的剑法竟隐隐能与厉寒舟的雷法分庭抗礼,这彻底打破了他对传统异能体系的认知。
“不能再等了!” 焱君眼中厉色一闪,“此獠不除,后患无穷!”
他周身轰然爆发出滔烈焰,那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之色,火焰过处,连空间都开始扭曲、融化,仿佛承受不住那极致的高温!九级火焰法则——净世苍炎!
焱君化作一道苍白火流星,就要悍然冲入凌霄与厉寒舟的战团,意图与厉寒舟合击凌霄!
“吼——!俺老孙可看不惯人多欺负人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狂暴的猴啸震彻四野!只见蜀中阵营中,一道金光冲而起,在空中迎风便长,瞬间化作一头高达八米、浑身金毛闪耀、肌肉虬结如龙、手持巨大石棍的狂暴巨猿!正是现出真身的猴王老孙!
它那巨大的石棍搅动风云,带着粉碎山岳的恐怖力量,二话不,朝着化作火流星的焱君当头砸下!棍风挤压空气,发出雷鸣般的爆响!
“轰——!”
石棍与苍白火流星狠狠撞在一起,爆发出比之前更猛烈的能量狂潮!火焰四溅,金石交鸣!老孙被震得倒退数步,踩碎虚空,而焱君的前冲之势也被硬生生阻断,显露出身形,脸色难看。
“哪里来的泼猴,找死!” 焱君怒喝。
“嘿嘿,你孙爷爷在此!” 老孙咧嘴,露出狰狞战意,丝毫不惧。
老孙的出手,如同在即将沸腾的油锅里丢下了一颗火星!
刹那间,场中气氛骤变!那些原本还在观望、心怀鬼胎的各方势力,特别是几位隐藏的九级散修和一些大势力的八级巅峰强者,眼中贪婪与杀机暴涨!
“机会!”
“趁乱出手!”
“金核矿和功法,抢到就是赚到!”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数十道强大的气息同时爆发,如同群狼出闸,从各个方向朝着山主峰,朝着那激战的核心区域冲去!其中,赫然夹杂着两三道属于九级散修的隐晦而强大的气息!
场面瞬间失控,混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万钧一发之际——
“无量尊。”
一声清淡的道号,仿佛带着抚平时空的魔力,悠悠响起。
只见边缘地带,骑在青牛之上的张子枫,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根看似普通的青竹钓竿。他手腕轻轻一抖,那缠绕在他臂膀上的黑蛇发出一声悠长的龙吟,身形骤然膨胀,鳞甲张开,头生鼓包,竟在刹那间化作一条长达数十米、通体乌黑、云雾缭绕的玄水黑龙!龙威浩荡,震慑心神!
张子枫本人依旧坐在牛背上,神情恬淡,但周身却散发出如汪洋般深不可测的九级水法则波动!他随手将鱼竿朝着前方冲来的人群方向那么一抛——
没有鱼线,却有一道无形无质、仿佛由“时光”与“空间”凝聚而成的“界线”随着钓竿挥出的轨迹,瞬间横亘在地之间!
“此线为界。” 张子枫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法则之力,“越界者,八级以下,退!”
“嗡——!”
一股无形无相,却磅礴浩瀚的时空斥力轰然爆发!
那些正疯狂冲来的各方高手,凡是八级以下者,无论冲得多猛,仿佛撞上了一堵柔软却无法抗拒的时空壁垒,身形不受控制地以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回,如同下饺子般纷纷跌落,虽未受伤,却个个气血翻腾,满脸骇然!
一竿之下,清场八级以下!
然而,那几位九级散修和少数八级巅峰强者,只是身形微微一滞,便强行顶住了这股时空斥力,眼中凶光更盛,就要强行突破这道“界线”!
“看来,光劝退是不够的。” 沈墨白轻轻摇头,一步从毛驴背上迈出。
当他脚步落于虚空的刹那,整个山区域的水元力瞬间沸腾!空中云雾翻涌,凝聚成无尽水汽;山间冰雪消融,汇成涓涓细流响应召唤!他仿佛成了此方地一切水之法则的主宰,九级巅峰的恐怖气息如同海啸般席卷开来,比之张子枫的深不可测,更多了一份浩瀚无边的磅礴!
“此路,不通。”
与此同时,妖族阵营中,银啸狼王长啸震,纯粹的杀戮与月华法则交织,化作一道银色光柱冲而起!智慧山羊云羊眼眸中智慧光芒流转,脚下大地脉络浮现,土系与生命法则稳固如山,散发出不容觑的九级威压!
沈墨白!银啸狼王!云羊!
三位九级强者,同时释放出镇压当世的恐怖气息,与张子枫一起,分列四方,如同四根擎巨柱,将那混乱的战场核心与外围意图不轨的强者,硬生生隔离开来!
四位九级,镇守四方!
内部,是凌霄对战厉寒舟,老孙激斗焱君,四大九级捉对厮杀,打得崩地裂,法则轰鸣!
外部,是沈墨白、张子枫、银啸狼王、云羊四位九级,气机联袂,震慑群雄,将所有蠢蠢欲动者,牢牢挡在了界线之外!
画面于此定格。
内圈,能量风暴肆虐,剑鸣雷吼,棍影火光,如同末日景象。
外圈,四大九级傲立四方,气息冲霄,构筑起一道不可逾越的无形壁垒,令所有旁观者心神摇曳,不敢妄动!
山之巅,九级混战,四方镇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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