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怕是不得不暂缓了，这样一来，爱德华就有喘气的余地了。
从结果来看，以奥赫玛如今的实力，北方城池的进攻不可能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但一定会拖住奥赫玛对不列颠动兵的步伐。
柯缕的眉头紧紧锁起，目光在地图上的望南城和红叶城之间反复划动。
奥赫玛遇袭的最终受益者是谁？
答案只会是此刻被困在红叶城内岌岌可危的爱德华。
奥赫玛军队正欲挥师继续南下，围困红叶城，一旦合围完成，爱德华便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飞。
此时，奥赫玛背后遇袭，柯缕不可能坐视不理，她必须分兵，如此一来，对红叶城的包围圈必然松动，爱德华面临的致命威胁也将消除。
没有正面大军压境，光靠拉比努斯和塞涅卡两人根本不可能困得住爱德华。
再不列颠内部，不久前新遭大败，军心涣散，内部矛盾激化，他们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时间重整军队，时间安抚内部，时间调整战略部署。
奥赫玛的攻势一旦因回援而暂停，就给了不列颠这宝贵的喘息机会。
爱德华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要么加固红叶城防御，要么寻找机会撤回更安全的不列颠城。
这一招，可谓是以攻为守。
用一次对坚固城池的试探性进攻，就轻易化解了自身覆灭的危机，并反将难题抛给了对手。
“倒是有点脑子……”
柯缕低声自语。
以她对爱德华的了解，从他之前种种表现……猜忌理查，在理查死后不是哀悼而是愤怒于其声望过高以及在议事会上无能狂怒来看，这家伙更像是一个只会窝里横的权力动物，应该制定不出这样的策略才对。
所以……柯缕抬起头。
如果爱德华有这份远见和魄力，当初就不会那般对待理查，不列颠也不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他的眼里，恐怕只有他那点摇摇欲坠的权柄。
看来不列颠内部还有能人，想为不列颠争取最后一线生机。
不过……那人怕是对不列颠，应该对爱德华也没有多少信心，否则他不会把宝押在不列颠之外的势力上。
万一这个实力不靠谱不想帮不列颠呢？
这么一看，谋划这一切的人大有一种无所谓不列颠生死的摆烂福
倒是……人间清醒，爱德华的种种作为的确配不上不列颠这么大的势力范围。
不过，不管怎么，柯缕之前或许还是有些低估了不列颠的韧性，现在，就要看爱德华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为不列颠续命了。
与此同时，长江以北，距离奥赫玛城约百里外，凛冬城。
虽然是战事，但气氛却并没有奥赫玛和不列颠之间那般剑拔弩张。
前线营帐内，炉火熊熊燃烧，即便气并不寒冷，营帐内的几人却依旧习惯性地燃起炉火。
此次奉命出兵骚扰奥赫玛城的主将，是一个身形魁梧，满脸虬髯的壮汉，名为哈拉尔德，他现在正用一块磨刀石，仔细地打磨着他那柄巨大的战斧。
他的副将，年轻些的埃里克则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在房间里踱着步子。
“哈拉尔德大人，”
埃里克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不解，
“属下还是不明白，如今北地诸城彼此猜忌，局势混乱，我们凛冬城虽然不弱，但每一步都需谨慎，免得被群起而攻之。”
“为何领主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分出兵力去招惹南边的奥赫玛？”
他走到地图前，指着奥赫玛城的位置：
“据我们所知，奥赫玛领主在南方打得风生水起，连败强敌，势头正猛。”
“我们此刻去撩拨她，万一将她逼急了，引得她携南方大胜之师北上介入北地战局……以她展现出的能力，对我们任何人来，恐怕都是一场灾难！这岂不是引火烧身？”
哈拉尔德头也没抬，依旧专注地磨着他的斧刃，发出“沙沙”的声响。
直到斧刃寒光更盛，他才随手将磨刀石丢到一边，拿起一块油脂擦拭着斧面。
“埃里克，注意你的言辞，领主大饶决定又岂是我们能质疑。”
“况且，这些问题你问我，我又去问谁？”
哈拉尔德抬起冰蓝色的眼眸，瞥了副将一眼：
“我也只是遵从领主的命令行事，领主让我们出兵，对奥赫玛城进行试探性进攻，制造紧张气氛，那我们照做便是。”
“至于更深层的原因……那不是你我需要操心的事情。”
话虽如此，哈拉尔德毕竟是一城主将，并非毫无头脑的莽夫。
他放下战斧，走到窗边，望着城外萧瑟的旷野，缓缓分析道：
“不过，依我看来，奥赫玛大概率不会这么快就大举北上。”
南方尚未完全平定。
不列颠虽遭重创，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奥赫玛想要彻底消化胜利果实，稳定新占领的广袤土地，还需要时间。
她不可能在后方不稳的情况下，贸然开辟第二战场，而且还是跨江作战。
另外，南北作战，差异巨大，北地苦寒，地形复杂，作战方式和兵种配置都与南方迥异。
奥赫玛的军队擅长南方的那种大规模阵地战和城池攻防，但到了北地，他们的优势还能剩下多少？
补给线拉长，水土不服，这些都是大问题。
看得出来奥赫玛领主是个聪明人，不会看不到这一点，在没有绝对把握和充分准备前，她应该不会轻易涉足北地这趟浑水。
哈拉尔德转过身，看着埃里克，
“你仔细想想领主的命令，试探性进攻和逼迫奥赫玛领主回防，这明什么？明领主自己也清楚，我们现阶段根本没想，也没能力和奥赫玛死磕，这次行动，或许更像是一场交易。
“交易？”
埃里克疑惑地重复。
“嗯。”
哈拉尔德点零头，他并没有继续下去。
不过他猜测，领主很可能是与南边的某个人，比如那个被困在红叶城的不列颠领主爱德华，达成了某种协议。
凛冬城出兵帮他们缓解压力，他们许诺了某些好处，比如资源和技术，或者干脆是在南方牵制住奥赫玛，让凛冬城在北地能更从容地扩张。
毕竟，让奥赫玛继续在南方高歌猛进，对任何北地势力来，长远看都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有机会能拖住她发展的脚步，哪怕只是暂时的，对北方各势力而言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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