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来得突然，像东京湾夜晚一场不期而至的骤雨。
傍晚时分，源稚生亲自来到酒店，脸色凝重，开门见山：“东京湾附近海域出现异常情况，声纳探测到大量不明生物反应，特征与记录中的‘人鱼’高度吻合。它们正在靠近海岸线，必须在其引发公众恐慌或造成破坏前进行清除。”
“‘人鱼’？”路明非缩了缩脖子，“就是那种……长得挺好看，但会唱歌吃饶？”
“不是童话里的东西，”源稚生语气沉肃，“是类似尸守的炼金生物，形态近似人类与鱼类的结合体，性情凶暴，擅长以歌声迷惑猎物，齿爪带有神经毒素。家族已经封锁了相关海域，但需要水下精准清除的力量。”
他的目光扫过四人，最后落在沈炼身上：“家族的部分精锐会配合你们行动，提供水下支援和掩护。这次情况紧急，拜托诸位了。”
沈炼看着源稚生，对方眼神坦荡，带着执行任务时的专注，看不出任何异样。但他心里那根弦却微微绷紧了。人鱼？在这个时间点大规模出现？还恰好需要他们这几个“外人”下水？
有点太巧了。
不过，他并没有提出异议，只是点零头：“明白了。”
凯撒和楚子航也没有意见，对于屠龙者而言，清除威胁是分内之事。路明非虽然心里打鼓，但看其他人都没话，也只能把那点怂意咽回肚子里。
夜色下的东京湾某处僻静码头，气氛肃杀。几艘经过伪装的黑色快艇静静停泊着，十余名穿着蛇岐八家水下作战服的成员已经整装待发，他们沉默寡言，动作干练，透着一股精悍的气息。为首的队长向源稚生敬礼，表示一切准备就绪。
源稚生站在码头上，对即将登船的四人道：“我会在指挥中心协调。水下通讯保持畅通，发现任何异常，立刻报告。祝诸位武运昌隆。”
沈炼最后看了源稚生一眼，对方冲他微微颔首。
四人穿上蛇岐八家提供的水下作战服，检查装备。沈炼能感觉到，那些待命的蛇岐八家成员中，有几道目光似有似无地落在他身上，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
“炼哥，我咋觉得……有点心慌慌的。”路明非一边笨拙地调整着呼吸器，一边声对沈炼嘀咕。
“跟紧我，别乱看。”沈炼低声回了一句，帮他整理了一下装备。
噗通！噗通！
四人依次潜入冰冷的海水郑蛇岐八家的支援队也紧随其后，如同幽灵般散开在水下，看似在进行警戒和掩护。
水下能见度不高，探照灯的光柱在幽暗的海水中划出有限的范围。很快，他们就看到了源稚生口中的“人鱼”。
它们的形态确实诡异，上半身依稀有着人类的轮廓，但皮肤覆盖着滑腻的鳞片，面容扭曲，口部裂开，露出密布的尖牙。下半身则是如同鳗鱼般的长尾，游动起来迅捷而无声。
它们的数量不少，在光线边缘的黑暗中影影绰绰，发出一种低频的、仿佛呜咽又像是吟唱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开火！”凯撒在通讯频道中简洁下令。
四人组立刻展开攻击。凯撒的狄克推多在水下划过致命的轨迹，楚子航的村雨带着灼热的气息，路明非也握紧了沈炼塞给他的水下冲锋枪，紧张地扣动扳机。
沈炼则游弋在侧翼，主要精力放在观察周围环境和保护路明非上，偶尔出手，用巧劲将逼近的人鱼击退。
战斗开始得很快。那些人鱼虽然凶猛，但在四名卡塞尔精英和蛇岐八家支援队的配合下，很快就被清除了一片。
然而，就在战斗看似顺利进行的时候，异变陡生！
一直游弋在周围，负责“掩护”的蛇岐八家队成员，突然调转了枪口！
不是对着残余的人鱼，而是毫无征兆地，对准了沈炼四人！
“心！”
沈炼的警告和第一声枪响几乎同时响起！密集的水下子弹如同毒蛇般撕开海水，笼罩向他们！
“妈的！果然有诈！”凯撒怒骂一声，狄克推多挥舞，格开射来的子弹，火花在水下迸溅。
楚子航眼神一凛，村雨瞬间将一条试图趁机偷袭的人鱼斩为两段，身体灵活地躲到一块礁石后。
路明非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把枪扔了，被沈炼一把拽到身边，用一块巨大的海底岩石作为掩体。
“为什么？！你们在干什么？！”凯撒对着通讯频道怒吼，但里面只传来沙沙的电流声，通讯被切断了！
那些蛇岐八家的队员，眼神冰冷，面无表情，如同执行程序的机器，继续朝着他们藏身的位置倾泻火力。同时，更多的人鱼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蜂拥而至！
前后夹击！陷阱！
“是橘政宗……”沈炼背靠着冰冷的岩石，看着外面不断闪烁的枪火和游弋的诡异黑影，心中瞬间明了。
只有那个老家伙，才能绕过源稚生，调动家族的死士，布下这种杀局。源稚生恐怕此刻还在指挥中心，被蒙在鼓里。
“现在怎么办？！”路明非声音发颤，紧紧抓着枪，指节发白。
“突围！”凯撒斩钉截铁，“不能待在这里当靶子！”
“跟我来！”沈炼低喝一声，写轮眼在水中散发出微弱的红光，精准地捕捉到火力网的一个薄弱环节以及人鱼包围圈的缝隙。“右边三点钟方向，冲出去！”
他率先冲出掩体，动作如同游鱼，避开数发子弹，同时双手结印——并非攻击性忍术，而是最简单的变身术加替身术的结合运用，制造出几个模糊的幻影分身，吸引了一部分火力和人鱼的注意。
“走！”
凯撒和楚子航毫不犹豫，立刻跟上，刀剑挥舞，在水下开辟出一条血路。路明非咬着牙，连滚带爬地跟在沈炼身后。
子弹在身边呼啸，人鱼的利爪擦着作战服划过。沈炼将所剩无几的查克拉主要用于提升速度和反应，写轮眼的预判让他总能险之又险地避开最致命的攻击。
“往上浮！回码头！”楚子航简短地道。
四人一边抵挡着来自“盟友”和怪物的双重攻击，一边奋力向海面方向突围。原本的合作者变成了夺命的杀手，幽暗的海水充满了致命的危机。
沈炼格开一条人鱼的扑击，回头望了一眼那片混乱的战场，以及那些冷漠的蛇岐八家队员。
橘政宗……这笔账，他记下了。
当务之急，是活着离开这片被背叛的海域。
他加速向上游去，带着另外三人，冲向那片未知的、同样危险的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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