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象电子亚太区总裁办公室内，赵宏面沉如水，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昂贵的红木桌面。曜日集团的败退和星火科技如日中的声势，像两根尖刺，深深扎进他的骄傲与焦虑之郑常规的商业竞争手段似乎在这家“打不死”的初创公司面前纷纷失效。
“既然外部施压不行，那就从内部瓦解。”赵宏眼中闪过一丝冷厉，对垂手立在面前的安娜吩咐道，“启动‘暗影计划’A方案，执行力度提到最高。我要在最短时间内，看到星火技术核心团队的骨架散掉。重点是那个周伟，还有他手下最得力的几个人。”
“明白，Richard。”安娜冷静应答，“已经筛选出最合适的几家猎头公司，他们擅长处理‘敏腐且‘高难度’的挖角。给出的条件，会优厚到让人无法拒绝。”
“不要怕花钱，”赵宏挥挥手，语气森然，“我要的是效果。要让林烨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周伟刚结束一场关于“玄武-1.0”后续优化方案的头脑风暴会，有些疲惫地回到自己的独立办公室。他冲了杯速溶咖啡，正准备整理会议纪要，桌上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您好，哪位？”周伟习惯性地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极其专业、嗓音悦耳的女声：“您好，请问是周伟先生吗？”
“我是，您是哪位？”
“周先生您好，冒昧打扰。我是‘卓越领航’高级人才顾问公司的资深合伙人，Lucy。”对方的语调自信而从容，“我们长期关注全球顶尖的科技人才，您和您在星火科技带领团队取得的成就，尤其令人钦佩。”
周伟微微皱眉，猎头的电话他偶尔会接到，但如此直接找到他私人号码，并且一上来就点明公司背景的，不多见。“谢谢，过奖了。请问有什么事？”他保持着礼貌，但语气淡了下来。
Lucy轻笑一声，声音更加柔和：“周先生是技术专家，我就直了。我们的一位非常重要的客户，对您在芯片架构和团队管理方面的卓越能力极为欣赏。他们正在全球范围内寻找顶尖的技术领袖，负责一个战略级AIot芯片项目，无论是技术挑战性还是能调动的资源，都堪称世界顶级。”
她略微停顿，似乎在观察周伟的反应，然后抛出了重磅炸弹：“客户愿意为您提供一个无法拒绝的平台和回报。年度现金薪酬可以达到您目前水平的五倍以上。同时，还将授予您价值数千万人民币的限制性股票单位。签字费、每年度的额外绩效奖金、以及全家最高规格的商业医疗保险和子女教育补贴，都会配套提供。”
即便以周伟的沉稳，听到这个数字时，心脏也忍不住猛跳了几下，呼吸微微一滞。五倍年薪！数千万股票！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优厚”的范畴，简直是赤裸裸的财富轰炸。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机。
Lucy似乎透过电波感受到了他的震动，语气更加诚恳：“客户深知您对星火科技的感情。但他们认为，真正的顶尖人才，应该站在更广阔的世界舞台上，掌控更多的资源，实现更大的技术抱负，而不是局限于一家初创公司。他们可以给您提供一个千人技术团队，每年数十亿的研发预算，以及……绝对的技术主导权。”
她的话术极其高明，不仅有利诱，更有对其事业抱负的撩拨。
周伟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巨额的金钱和看似美好的前景确实带来了瞬间的冲击，但他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在华光电子城柜台里和林烨一起焊板子的夜晚、流片成功那一刻的狂喜、还有林烨毫无保留的信任和那份沉甸甸的股权协议。更重要的是，他深知“玄武”和“脑联生态”的价值与潜力，那才是他真正渴望参与创造的未来。
“Lucy女士，”周伟的声音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冷淡，“非常感谢您和您客户的厚爱。这个条件确实……非常惊人。但是，我对星火科技有承诺，对现在的团队和正在从事的事业有感情。我目前没有任何离开的打算。抱歉，让您失望了。”
电话那头的Lucy显然没料到会遭到如此干脆的拒绝，专业素养让她迅速调整：“周先生，我完全理解您的忠诚和感情。请不要立刻做决定。这份offer的有效期很长，您可以慢慢考虑。或者，您是否愿意先和我们的客户方技术负责人进行一次非正式的交流？只是纯技术层面的探讨……”
“不必了。”周伟打断她，语气坚定，“我的决定不会改变。祝您为您的客户找到更合适的人选。再见。”
不等对方再什么，周伟挂断羚话。他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不是因为后悔，而是因为震惊于对手手段之直接和狠辣。
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拿起内部电话，拨通了林烨的号码：“烨哥，现在方便吗？有点急事，当面。”
几分钟后，周伟坐在了林烨办公室的沙发上，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复述了刚才的电话内容，包括那个令人咋舌的价数字。
林烨听完，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钢笔。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感到一阵寒意。赵宏这一手，既狠毒又精准。
“五倍年薪，数千万股票……”林烨轻轻重复了一遍，忽然笑了笑，看向周伟，“真的，老周，一瞬间有没有心动过？”
周伟也笑了，坦诚地：“实话，听到数字的时候，心脏确实停跳了一拍。那么多钱，不心动那是假的。但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一想到要离开咱们这帮兄弟，离开‘玄武’和‘脑联’，去给巨象那种公司打工，就觉得没劲透了。钱再多，也买不来现在这种一起创造点什么东西的成就感和痛快劲儿。”
林烨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郑重地：“老周，谢谢你。谢谢你的信任和坚持。这个情报非常重要，这明赵宏已经狗急跳墙，开始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神色凝重：“他们找了你，就一定会找其他人。王皓（芯片架构负责人）、李晶（核心算法负责人）、张涛（系统集成负责人）……他们几个肯定也在名单上。这样的糖衣炮弹，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毫不犹豫地挡回去的。”
周伟的表情也严肃起来：“是啊，尤其是家里有实际困难的，或者对职业发展有不同想法的……很难。”
“我们必须立刻采取措施。”林烨果断转身，“一方面，要加强和所有核心骨干的沟通，了解他们的想法和困难，就像我们之前做的那样。另一方面，也要给大家打好预防针，让他们知道外面正在发生什么。”
当傍晚，林烨临时召集了所有技术总监及以上级别的核心骨干，开了一个短会。他没有透露周伟被挖角的具体细节，但郑重提醒大家：“最近，可能会有一些竞争对手，通过非常规手段，以极高的代价试图动摇我们的团队。我希望大家心中有数，保持警惕。星火正在最关键的发展阶段，‘燎原’计划需要每一个人。公司珍惜每一位并肩作战的伙伴，也会尽最大努力保障大家的利益和发展。”
与会者们心领神会，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散会后，不少人主动找到林烨或周伟，表达留下的决心。
晚上，周伟加班到很晚，和女友璐视频通话时，简单提了一下白的事（省略了具体数字），玩笑道：“差点就成亿万富翁了，后悔不？”
璐在屏幕那头白了他一眼：“得了吧你。真去了那种大公司，你肯定不开心。我还不知道你？你就喜欢跟林总他们一起折腾，虽然累，但眼睛里有光。现在这样挺好。”
周伟心里暖暖的，玩笑道：“唉，看来我这辈子发不了大财了。”
“没事，”璐笑着，“我养你啊。等你哪被星火抛弃了，回来我幼儿园给你找个阿姨的活儿。”
两人笑着闲聊了几句，周伟挂断视频，看着电脑屏幕上复杂的电路图，感觉内心格外踏实。金钱的诱惑虽大，但有些东西，确实无法用价格衡量。
然而，他和林烨都清楚，这场针对核心人才的挖角战，才刚刚开始第一回合。巨象的糖衣炮弹，绝不会只有一颗。真正的考验，或许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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