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璟面上难得露出一抹得意之色，想来这狐狸耍了他三回，这次也终于叫他摸到了老巢！
“盯紧济世堂，尤其是那个叫寒岁的丫头，寻个由头接近她。本殿下想知道，这只狐狸除了满神佛，还有什么后手。”
“属下明白。”季影领命，无声退下。
济世堂。
沈怀薇给仍处昏迷的陆云归施完针后，便去前厅收拾医案，准备接诊。寒岁收拾完碗筷，又将前厅大门打开，把门前扫的干干净净。这会儿没什么病患，寒岁又回到后院，将院门打开，放鸡出去觅食，她自己则坐在马扎上继续忙活。
一晃便是日上三竿。
季影换了一身寻常布衣，手里拎着一包刚出炉的桂花糕，丝丝缕缕散着诱人甜香。他状似无疑走进医馆后巷，一眼就瞧见了坐在马扎上分拣着干草药的寒岁。
那丫头至多不过十一二岁，梳着双丫髻，脸蛋红扑颇，一双眼睛透着不谙世事的纯真，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童谣。季影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快走两步，“妹妹，请问这里可是济世堂？”
“妹妹，”季影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声音放得格外温厚，“请问这里是济世堂吗？我娘身子不大爽利，想找个好大夫瞧瞧，但又不便出门，便只能由我来问问。”
寒岁闻声头也不抬，还在摆弄着手里的草药，“是呀，这里就是济世堂啦！你想看病可以从巷口出去，绕道前门，找沈大夫就可以。”
“谢谢妹妹。”季影点点头，顺势将桂花糕递过去，“哥哥请你吃桂花糕好不好？妹妹真勤快，这么就帮着干活了？你叫啥名儿呀？”
“我叫寒岁！”
寒岁答得十分干脆，脸儿上笑意更深，她拍了拍沾着药屑的手，接过油纸包打开，拿起桂花糕就咬了一大口，眼睛瞬间弯成了月牙儿，“谢谢大哥哥！大哥哥你人真好！”
着，寒岁又咬了一大口，腮帮子立刻鼓得像只松鼠，含糊不清地问，“唔...你娘...咳...啥病啊？门儿都出不了啦？”
季影一噎，心道这丫头话忒不好听，也难怪医馆没什么生意。见她吃得香甜，季影随口答道，“没什么大病，就是吃坏了东西，上吐下泻，实在没法出门。对啦，寒岁，你在这医馆多久啦？平日里就你和沈大夫吗？忙得过来吗？”
寒岁吃完两块桂花糕，舔舔手指上的糕点渣子，一脸真无邪看向季影，“大哥哥，你把你娘扔家里连拉带吐的，自己跑出来唠嗑啊？”
季影嘴角一抽，连声道谢，赶紧绕去济世堂前门，找沈怀薇抓了一副寻常止泻药。等他再回来时，后巷的门儿已经关的死死的了。季影拎着药抬头看，头一回觉得自己每个月这点银子赚的不容易。
下午时分，季影转到巷口碰碰运气，寒岁果然又搬个马扎坐在门口，只不过这次是用脚碾子把干药材碾成粉。
季影买了根糖葫芦回来，笑眯眯跟寒岁打招呼。寒岁也露出大大的笑容，“大哥哥，你娘又拉啦？”
笑容一僵，季影这辈子就没这么后悔过。
虽然他是个孤儿，但总被一个丫头口没遮拦的念叨，也实在别扭得很。攥着糖葫芦的手暴起青筋，季影咬了咬牙还是将糖葫芦递给寒岁，“我娘吃下沈大夫开的药，这会儿已经好多了，我是特地来谢谢你的。”
寒岁一点也没客气，接过糖葫芦就往嘴里塞，对季影接下来的问话也可谓知无不言，“医馆里只有我和沈姐姐呀！嗯...沈姐姐可忙了，又看病又抓药的，偶尔还会上山采药呢！”
季影心中暗喜，就算寒岁是白姑娘的帮手，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丫头，能有什么心机？
“既然沈大夫这么忙，就没人来医馆帮忙吗？”
“大哥哥话真难听！我不是人啊？！”
“不是，大哥哥不是这个意思！”季影被寒岁喷了一脸糖葫芦渣子，简直崩溃，咱俩到底谁话难听啊！
见丫头气得不轻，赶紧抢过她的活计，脚碾子都快滚出火星子了，“妹妹来济世堂多久啦？那日我路过济世堂，看见一个漂亮女子与沈大夫很是熟识，是沈大夫的亲戚？”
“漂亮女子？”寒岁歪着头，努力回忆，“哦！你那个漂亮姐姐呀！她是不是眼睛大大的，鼻子翘翘的，嘴巴红红的？”
“对！就是她！”
季影精神一振，只见寒岁左右看看，十分神秘凑近季影，季影也忍不住屏息。
“我知道啦，大哥哥看上对门儿沽酒许娘子是不是？”
季影感觉自己有点儿跟不上这丫头的话方式。
“大哥哥害羞啦！”寒岁拍手笑道，“许娘子人是漂亮，也怪不得大哥哥喜欢！大哥哥家住哪里呀？家中几口人呀？做什么营生呀？要不我帮你同许娘子和和？”
季影连忙起身，借口家中还有事，飞快消失在巷口。
直到后院的门再度关上，沈怀薇才从屋内走出来，无奈看了寒岁一眼，“坏蛋，又逗傻子玩儿。”
“谁让他套我话？”寒岁把脚碾子里的药材倒出来，笑眯眯道，“他不光给我带吃的，而且还把活儿都干了，多好的傻子啊！”
两日时光，倏忽而过。
季影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后巷门边，这次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别扭，一瘸一拐的，脸上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懊恼。
“寒岁妹妹！”季影朝着寒岁招呼，“这倒霉催的，刚才在巷口踩了块松动的石头，脚踝怕是扭着了。”
寒岁正在炉子旁边看着熬药，闻声回头，立刻招呼季影进院儿来坐，“大哥哥你受伤啦？真可怜啊！疼不疼呀？”
“哥哥没事儿，别担心。”季影挤出痛苦的表情，缓缓坐下，一边偷偷打量院子，一边把手里散发着诱人甜香的油纸包递给寒岁，“喏，新买的蜜饯果子，甜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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