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川的瞳孔骤然放大，喉咙里迸出一声低吼：“你不该碰那枚印！”
话音未落，陈默已然出手。
他松开周子川的手腕，左手铁链如毒蛇般甩出，精准缠上玄冰剑的剑柄根部。链上的倒刺“咔哒”一声嵌入剑身裂痕，仿佛钉入朽木，牢牢锁死。
周子川欲抽剑后撤，却发现剑身被死死扣住，纹丝不动。他脸色一变，掌心寒气暴涨，试图以极寒之力震断铁链。然而陈默更快——右臂猛然发力，骨骼外突，一层灰白骨甲自皮肉下迅速生长，蔓延至肩胛。骨骼摩擦发出低沉轰鸣，宛如烈火焚燃。他左脚猛蹬冰面，身体暴起侧拉——
“咔嚓！”
玄冰剑应声断裂！
断口炸开一团浓雾，寒气四溢，冰屑纷飞，划过陈默的脸颊与脖颈，留下数道血痕。他不闪不避，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只是死死盯住周子川眼中骤然涌起的惊骇。
剑断了。
这柄曾仗邪器之威横扫外门的玄冰剑，竟在他手中折断。
周子川踉跄后退半步，手中只剩半截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嘴唇微颤，想开口，却发不出声音。那股不可一世的凛冽气势，瞬间崩塌。
陈默不给他喘息之机。
右臂骨甲彻底成型，五指粗壮如兽爪。他俯身拾起地上断裂的剑尖，抬手掷出——
破空之声短促到几乎听不见。
周子川仓促抬手格挡，可碎片速度太快、角度太刁，直接从眉骨斜掠而过，撕开一道深口。鲜血顺额而下，糊住左眼。他闷哼一声，再退一步，险些踏出擂台边缘的符文界限。
与此同时，陈默左手猛然回拽铁链，将残余的半截剑连同剑柄狠狠从周子川手中扯出，摔砸在冰面上。金属撞击寒冰，发出刺耳锐响，像是击碎了某种长久以来的幻象。
他缓缓站直身躯，右臂骨甲高举，指尖直指周子川，嘴角扬起，露出染血的牙齿：“现在，轮到我了。”
全场死寂。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擂台中央那个满身伤痕却屹立不倒的男人身上。无人言语，无人喝彩。这一刻，他们看到的不再是一个卑微杂役，而是一个亲手打碎真传尊严的存在。
高台之上，玄明子静坐如初，指尖轻轻摩挲袖中玉瓶。黑气仍在飘散，但他眼神幽深，难窥其意。
王猛倒在远处冰面，胸口剧烈起伏，唇角尚有血迹。他仰头望着陈默，眼中交织着恨意与恐惧。空中悬浮的铜山印依旧未落，仿佛也在等待结局。
周子川抹去脸上血污，勉强睁开双眼。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断剑，又望向陈默，忽然笑了。
“好……好一个外门杂役。”他的声音沙哑，“你以为毁了剑就能赢？你以为你不喊痛，我就感觉不到？”
他缓缓举起断剑剑柄，指向陈默：“你的左肩快废了，寒毒已侵骨髓，每动一次都是折磨。你撑不了多久。”
陈默没有回应。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肩——衣衫早已被血浸透，伤口边缘泛青发灰，那是寒毒深入经脉的征兆。冰冷的气息正沿着血脉向心脏攀爬，如同一条蛰伏的毒蛇。
但他也感受到了另一种东西——
痛。
深入骨髓的痛。
自七岁那年被绑在树上挨打起，他就学会了用疼痛换取力量。断三根肋骨引动灵气，咬碎牙齿抵御魂术，哪一次不是靠痛熬出来的？
他抬起右臂，骨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宛如新生的骸骨。
“你得对。”他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传遍整个擂台，“我很疼。”
他向前迈了一步。
“但我更想让你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疼。”
周子川瞳孔骤缩，急忙挥动残剑，一道寒气直扑陈默面门。可这一击已失锋芒，更像是垂死挣扎。
陈默不闪不避，右臂横挡，骨甲硬接。咔嚓一声，寒气在甲面凝霜，旋即被体内热流蒸腾消散。他借势疾冲，左脚重踏冰面，整个人如猛虎扑食，直撞周子川胸膛。
周子川慌忙后退，却慢了半拍。
陈默右手成爪，狠狠钳住对方持剑手腕，猛然一拧——
“啊——！”
周子川惨叫出声，手腕扭曲变形，整条手臂顿时瘫软无力。
陈默毫不停歇，右膝狠狠顶入其腹部。周子川弯腰呕血，又被一把揪住衣领，拖行数尺，重重摔向擂台边的石柱。
轰！
冰屑四溅，烟尘升腾。
周子川头撞柱体，眼前发黑，靠着石柱缓缓滑坐下去，呼吸急促，满脸是血，再也无法起身。
陈默立于他面前，骨甲未褪，呼吸沉重，左肩血流不止，脸上亦布满伤痕。他俯视这个曾视他如蝼蚁的真传弟子，缓缓抬起右脚，踩上对方胸口。
“下一个问题。”他声音低沉，“是谁，把血骨堂的东西交给你的？”
周子川嘴角抽搐，眼神涣散，始终不语。
陈默脚上缓缓加力。
“不？”
他俯下身，骨甲手指捏住周子川下巴，强迫其抬头对视：“那我就一根一根，拆了你的骨头。”
台下一片哗然。
有人惊呼，有裙吸冷气，更多人屏息凝神，唯恐错过接下来的一幕。
高台上，玄明子终于有了动作。
他放下手，目光落在陈默身上，眸底掠过一丝波动。
王猛挣扎欲起，刚撑起身子，便被一股无形之力压回地面。
擂台中央，陈默仍一脚踏在周子川胸口，骨甲五指缓缓收拢。
周子川喉头滚动，终是开口，声音微弱：“……是……执事殿……赵长老……”
陈默眼神一冷，正欲追问，忽觉左肩剧痛如裂，寒气直冲心脉。他闷哼一声，膝盖微屈，脚下的力道随之松懈。
周子川抓住刹那破绽，猛地抬头，嘴角竟浮现一抹诡异笑意：“你以为……只有你在忍痛？”
他张口一喷，一口黑血直射陈默面门。
陈默猝不及防，本能后退半步。
就在这一瞬，周子川右手闪电探出，指尖勾住腰间暗藏的符纸，用力一扯——
一道红光自掌心炸裂，直扑陈默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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