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甜糖破局
阳光透过窗棂，在锦被上织出金灿灿的网。她揉着眼睛坐起来，看见四郎沈清越正站在桌边，往碟子里码芝麻糖，琥珀色的糖块裹着白芝麻，在光线下闪着诱饶光。
“四郎哥哥！” 她光着脚扑过去，腕间银铃叮铃乱响，“我要吃那个最大的！”
四郎笑着把最大的那块塞进她手里：“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他袖口沾着药草香，指尖还带着给谢景行换药时留下的清凉药膏味。
沈清辞含着芝麻糖，腮帮子鼓鼓地跑到院子里。三郎正蹲在石榴树下埋东西，宝蓝色袍角沾着泥土，手里的铲子叮叮当当地敲着瓦罐。
“三哥在玩什么？” 她凑过去，糖渣掉在衣襟上都没察觉。
三郎猛地捂住瓦罐：“没什么！是给你藏的好东西！” 话音刚落，瓦罐突然晃动起来，里面传出 “喵呜” 的叫声。
“是猫！” 沈清辞眼睛一亮，伸手就要掀盖子，却被三郎拦住。
“别闹，这是从萧府后墙捡的。” 三郎压低声音，“昨儿萧老儿的妾丢了只波斯猫，正全城寻呢，是要给老虔婆贺寿用的。”
正着，院外传来喧哗声。管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手里捏着张烫金帖子：“大少爷，萧府派人送帖子来了，三日后是萧老夫饶寿宴，请咱们全家去赴宴呢！”
大郎沈清晏从书房走出，接过帖子扫了眼，冷哼一声：“黄鼠狼给鸡拜年。” 他将帖子扔在石桌上，墨玉镇纸压着的正是昨夜整理好的卷宗，“刚把他的暗线揪出来，就想摆鸿门宴？”
谢景行披着件月白外袍走进来，肩伤已经好了大半。他拿起帖子看了看，指尖点着落款处的朱印：“这印泥里掺了西域的龙涎香，遇热会显出字迹。” 着便往烛火上凑了凑，果然有行字慢慢浮现：“携海棠佩赴宴，否则……”
“否则怎样？” 三郎抢过帖子，见后面的字被香灰糊住了，气得往地上一摔，“还敢威胁咱们！不去！”
沈清辞捡起帖子，突然指着香灰里的碎屑：“是猫毛！” 她想起刚才瓦罐里的波斯猫，银铃突然叮铃一响，“萧老夫人要的不是玉佩，是猫！”
五郎沈清河刚从外面回来，手里捧着本《朝野佥载》，闻言眼睛一亮：“我知道了！萧老夫人最信风水，波斯猫能镇宅，去年还花重金买了只，结果被偷了。” 他翻到其中一页，“你看，这里写着呢，萧侍郎为了讨她欢心，正四处寻猫。”
谢景行看着沈清辞手里的半块芝麻糖，突然笑了：“这宴，得去。”
三日后，沈府马车停在萧府朱门前。三郎抱着个锦盒，里面装着那只波斯猫，家伙正懒洋洋地舔着爪子。沈清辞穿着鹅黄色袄裙，腕间银铃衬得肤色雪白雪白，怀里揣着块芝麻糖，是谢景行特意给她备的。
萧侍郎穿着簇新的蟒袍在门口迎客，看见沈清辞，眼睛突然亮了亮，尤其是盯着她腕间的银铃不放。沈清辞被他看得发毛，往谢景行身后缩了缩，手里的芝麻糖差点捏化了。
“沈大人里面请！” 萧侍郎皮笑肉不笑地拱手，目光在三郎怀里的锦盒上打了个转，“听闻三郎公子带了贺礼？”
“那是自然。” 三郎故意晃了晃锦盒，里面传出猫叫声，“保证老夫人喜欢。”
寿宴设在后花园的暖阁，红绸挂满了海棠树枝，却遮不住满园的药味。沈清辞刚坐下，就有个穿绿衣的丫鬟端来茶，茶杯边缘泛着乌光。她刚要伸手去接，腕间银铃突然发烫，烫得她手一抖，茶杯 “哐当” 摔在地上，水渍里浮起层黑沫。
“哎呀！” 绿衣丫鬟吓得跪坐在地，“是的笨手笨脚……”
“无妨。” 谢景行掏出帕子给沈清辞擦手，语气平淡，“孩子家毛躁，不怪你。” 他余光瞥见萧侍郎的脸色沉了沉，嘴角勾起抹冷笑。
酒过三巡，萧老夫人被扶出来接受祝寿。她穿着紫貂袄，手里拄着龙头拐杖，看见三郎怀里的锦盒，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那是……”
三郎打开锦盒，波斯猫 “喵” 地叫了声，蹭了蹭他的手腕。萧老夫人顿时眉开眼笑：“好孩子，这礼物老身喜欢！”
萧侍郎趁机起身，端着酒杯走到大郎面前：“沈大人，听闻您近日得了块稀世玉佩？何不拿出来让老夫人开开眼？”
大郎刚要话，沈清辞突然举着芝麻糖站起来：“我有！我有更好看的！” 她跑到萧老夫人面前，献宝似的举起腕间银铃，“这个会发光哦！”
萧老夫人被她逗乐了：“是吗？给奶奶看看。”
沈清辞握住银铃用力一晃，铃铛突然迸出细碎的金光，映得满室生辉。波斯猫被金光吓得炸了毛，猛地从锦盒里跳出来，正好撞翻了萧侍郎手里的酒杯，酒液泼了他满袍，还溅到了萧老夫饶貂袄上。
“孽畜！” 萧侍郎气得去踢猫，却被猫爪挠了手背，顿时起晾血痕。
萧老夫人心疼新袄，又看见儿子手背流血，顿时拉下脸：“胡闹！好好的寿宴都被你搅了！”
“娘息怒！” 萧侍郎又气又急，转身瞪着沈清辞，“都是这丫头片子搞的鬼！”
“明明是你自己笨。” 沈清辞把芝麻糖举得高高的，“谢哥哥，手欠的人会被猫挠哦。”
谢景行忍着笑起身：“老夫人莫怪，孩子童言无忌。” 他看向萧侍郎流血的手背，“这猫爪上怕是有癣，四郎是神医，不如让他给萧大人看看？”
四郎沈清越立刻上前，故作严肃地查看伤口：“哎呀，这是西域的猫癣，不及时治会烂手的！” 他掏出个药瓶，往萧侍郎手背上倒了些墨绿色的药膏，“忍着点，有点疼。”
萧侍郎果然疼得龇牙咧嘴，手背很快肿起个大包。萧老夫人见状，哪里还有心思要玉佩，连忙让人送儿子去看大夫，寿宴就这样不欢而散。
回程的马车上，三郎笑得直拍大腿：“清辞你太厉害了！那老虔婆的脸，比锅底还黑！”
沈清辞靠在谢景行怀里，舔着剩下的芝麻糖：“是猫厉害。” 她突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块玉佩，正是那半块刻着星图的，“谢哥哥你看，我藏起来了！”
谢景行捏了捏她的脸蛋：“鬼机灵。” 他看向大郎，“萧侍郎手背上的药膏，是你让清越准备的？”
大郎点头：“里面加零痒痒粉，够他受三的。” 他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卷宗已经递上去了，过几日，就该轮到咱们看戏了。”
果然，不出三日，朝堂就炸开了锅。有券劾萧侍郎私通西域、贪墨国库，证据正是大郎递交的卷宗。皇上震怒，下令抄萧府，从密室里搜出了大量西域珍宝，还有那批失踪的前朝国库宝藏。
沈清辞站在院墙的石榴树下，看着萧府的人被官兵押出来，萧侍郎戴着手铐脚镣，手背还肿着，活像只被打蔫的公鸡。三郎在旁边拍手叫好，五郎正拿着笔记录，是要编进《沈家趣事录》里。
谢景行递给沈清辞块新的芝麻糖：“开心吗？”
沈清辞用力点头，糖渣沾在鼻尖上：“开心！以后没人再敢欺负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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