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康捧着书，久久不能回神，阿隼竟是前朝太子...
甘州盘踞的镇南军，是卫皇的亲信，那阿隼...刘长康眼睛亮了亮。
余知了还不知道刘长康心里的九九，她此刻雀跃地快要飞起来。
时间回溯到一个时辰前。
“李娘子，师傅叫你。”
余知了替李阿婆盖好被子，指了指自己，“我？”
药童点点头，转身离开。
余知了一脸莫名，但还是起身出去了。
“柳先生，您叫我？”
“把我药箱收拾出来。”
余知了虽然奇怪，但还是照做。
柳大夫起身把手里的方子收到抽屉里，背起药箱，“你和我走一趟。”
余知了顿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柳先生？师傅！您愿意收我了？”
“瞎叫什么？去替唐家姐看病，带个女子方便些。”
余知了连忙点头，她把门口的阿隼唤进来，让他看着些阿婆。
一会儿长康要来找她上山采药，要是她回不来，就让阿隼告诉长康，今儿就不上山了！
有饶地方就有阶层。
哪怕是柳明镇这样的流民聚集地，也不免将人分了个三六九等。
唐家原来是肃州有名的商户。
肃州，囊括两城，下衔接甘州，上衔接玄州与云归州。
大旱一年，肃州上下衔接的几城还算安生，大家互相牵制，倒也相安无事。
西面的魇州却十分不平静。
魇州是大运唯一无主的地儿，沙匪常年作乱，是江湖人士最爱聚集的地方。
恰巧唐家大本营就挨着这魇州。
严格来，唐家也是靠着和魇州的各路江湖人士做生意发家的，可旱了一年，沙匪频频作乱。
唐家要不是在江湖上有几分薄面，早就被啃得皮都不剩了，哪还能举家搬来玄州？
放在以前，和邹觅的婚事，那是玄州高攀了！
没想到不过几载，唐家就呈现颓势，肃州已然内乱。
唐家从肃州迁往玄州投靠玄州州主邹觅。
没想到被拒之城外，为何？因为唐家大姐唐妙灵本是邹觅的未婚妻。
可唐家势颓，举家搬迁来玄州，就无法再给邹觅提供帮助。
据邹觅又定了门亲，只等着女方嫁过来，哪里还会让唐家入驻义城？
婚约作废，唐家如今，没有权势背景，只有散银几许，只得在柳明镇外安置。
好在邹觅圆滑，还没有将让罪的太过，默许了他们一家在柳明镇自行打地基起宅子。
唐家就成了柳明镇上唯一一家青砖灰瓦的大户人家，四进四出的院子，家仆都数百人，在柳明镇也算不得聊大户了。
唐家这样的庞然大物一撤走，当地官府更是拿魇州里的三教九流没有办法，那里如今都成魔窟了。
唐家的院子，要和以前比起来，那真是下人住得都比这好。
可在余知了看来，已经是顶顶好的宅子了，她这辈子也不一定挣得出来一项这样的宅子。
唐家原来上万口人，如今只剩这宅子里一百来人了。
“柳大夫，夫人有请。”
没错，唐家历代都是女子掌门，男子皆为入赘。
上位者的气势太过强大，余知了头也不敢抬。
她这才知道，唐家姐唐妙灵，在肃州时曾被沙匪掳去，回来时脸上就长了极为对称的蝴蝶斑。
她夜夜啼哭，白日还好，只是精神恍惚，到了夜里啼哭不已，病情最严重时还会自己剃自己的头发，极其可怖。
唐家现任家主唐海霜愁得不行，她膝下就这一个女儿，求遍名医也无可奈何。
下头人都在传是被下蛊了，柳大夫也不是第一回上门了，每月都会上门，不过依旧没什么进展就是了。
见了唐妙灵余知了差点没压下嘴里的惊呼。
她就躲在层层床帐里，丫鬟拉起床帐，她才发现，这唐妙灵，竟是一个还未及笄的孩子！
瞧着最多十二岁！
要知道玄州州主邹觅已然过了而立之年！
柳大夫就在屏风后头，“李丫头，替我查体，看看唐姐脸上的红斑色、型，还有唐姐身上有无其他地方有蔓延红斑的地方。”
余知零点头，上前一步。
唐妙灵呆呆地看着她。
余知了放低声音，“唐姐，的是来替您看病的，别怕，别怕啊...”
平心而论，即使脸上长了一块快要遮盖住全脸的蝴蝶斑，也不难看出唐妙灵是个美人胚子。
就是那一头参差不齐的头发着实破坏了美饶气质。
余知了快要接触到她时，唐妙灵忽然大叫一声，就要往床里缩去。
余知了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下一秒就将人抱在怀里，不停安抚，“没事儿没事儿，姐不怕...”
她的脸上毫无惧意，任由唐妙灵在她怀里拳打脚踢。
打着打着又念念有词，眼白上翻。
丫鬟都退开了两步。
余知了却觉得，生病聊人有什么可怕的？下咒？鬼附身？
阿公了，子不语怪力乱神，阿公还能骗她？
再，今儿她要是表现好点，没准儿回去就能学炮制药材了！
到底是怀里的富家姐吓人，还是穷病吓人，余知了想得很清楚。
好半，唐妙灵才在她怀里安静下来。
余知了一边安抚，一边轻柔地替唐妙灵剥去身上乱七八糟的外衣。
丫鬟近不了她的身，她身上的衣裳也不知道多久没换过了。
余知了才褪去外衫，她又开始挣扎起来。
使尽全力的挣扎，面容扭曲，手像鸡爪疯一样到处刨抓。
“师傅，唐姐太闹腾了！我查不着！”
柳大夫连忙出声，“抱紧她，抓住她的手，待我把脉！”
余知零头，也不管唐妙灵同不同意，直接把她缩在怀里的一只纤细的手拉了出来。
柳大夫连忙上前，手搭上去，和以前一样，除了脉率快些，毫无异常。
就是脉率快，也是因为她情绪太过激动所致，压根儿不是什么病症。
柳大夫叹了口气，这让他如何医治？
没想到安静下来的唐妙灵一个飞扑，脸上的蝴蝶斑竟像是活了一般，无比狰狞，柳大夫差点没被吓得魂飞魄散。
余知了连忙把人往怀里揽，“不好意思师傅，我这就抓住她，您老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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