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译垂着头沉默不语。良久,他缓缓抬头,声音沙哑的道:“诸位都是身经百战的指挥官,难道不清楚一个师团的兵力钻进密林打游击意味着什么?更何况,我们必须在短短几内扫清其主力!”
营帐内瞬间陷入死寂,众人面面相觑,眼底闪过一丝心虚。他们何尝不知其中的凶险,只是这话没人敢出口。角落里,已有几人不动声色地瞥了林译一眼,将他的态度暗暗记在了心里。
没有半分悬念,哪怕心里再窝火,部队该上还是得上。这头一仗,就让胡伯玉结结实实领教了鬼子的疯劲。
侦察排刚摸进山林没多久,人还没瞅见半个,冷枪就撂倒了好几个。弟兄们连对手的影子都没捕捉到,只能狼狈撤了下来。
胡伯玉虽派了部队前去清剿,可鬼子借着林子死命抵抗。几番交手,自己这边伤亡不,战果却几乎看不见,搞得他脸上灰扑颇。另一头,廖军长的部队情况稍好,他本就钻研过丛林战法,推进还算顺利。
而林译的部队,更是打得风生水起。一之内,竟向前推进了十几里,连夺两座山头,还吃掉鬼子一个整编大队。
这下子,众人纷纷围上去打听战术。林译也不明,只朝远处篝火扬了扬下巴:“他们正庆功呢,去听听就明白了。”
廖军长悄悄走近,看见许多基层指挥官正围坐着烤山羊、喝烧酒。他摆手示意其他人别作声,静静站在一旁听。李连胜醉醺醺地搂着个刚提拔的营长,用力拍着他的肩,翘起大拇指:“老赵,你是这个!要我,你就是智多星转世!”
旁边的迷龙不屑地啐了一口:“没念过书就少开口,智多星那损出。他能跟老赵比?瞧见没,老赵那战术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咱老赵那是活诸葛!”
“这招太绝了,赶一群山羊往山上跑,鬼子一见,馋得眼都直了,冲出来想打牙祭,结果全暴露了位置,被咱们一顿狠揍,屁滚尿流!”
“要我老赵灵光,咱老张也不差!你们看,他从洋人那儿搞来两个报废的飞机头,一边摆一个。点火烧废轮胎、撒辣椒面,螺旋桨一启动,好家伙!那烟冒得比咱们的烟雾弹还猛,鬼子被呛得全蹦出来,一个个都成了活靶子!”
指挥官们你一句我一句,把老兵们那些刁钻古怪的点子全抖了出来。听得一旁的高级将领们目瞪口呆,下巴都快合不上了。好家伙,林译这帮手下,仗都是这么打的?
各部纷纷效仿林译部队的战术,在自己负责的区域轮番出击,让鬼子吃尽了苦头。由于鬼子无线电仅配备到旅团一级,基层部队通讯手段极为有限。
更糟糕的是,在连续遭受歼灭性打击后,多处日寇部队的密码本已落入特遣军手郑此刻使用无线电无异于自寻死路,每一条电波都在暴露自己的位置。
苦苦支撑三后的深夜,被逼到绝境的日寇终于发起疯狂反扑。他们点燃了大量炸药,将最后通行的山路彻底炸毁,以决绝的姿态为主力部队撤离山区争取时间。这支负责断后的部队借助夜色掩护,向特遣军阵地发起自杀式冲锋。
其实谁都明白,这些鬼子是在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他们义无反关冲向前线,只因收到了山下将军的最后一封电报:固守战术已然失败,花旗正在撤离战场。帝国军人必须展现出最后的武勇,不惜一切代价与敌人决战,绝不能让他们从容离去,向本土攻击。
鬼子怀着守土之念发起决死冲锋,最终在前沿桥头堡前被尽数歼灭。他们放弃固守的姿态,反而为特遣军创造了意料之外的战机。
随着鬼子主力撤离山区,残部已无险可据,逐渐向主力靠拢,并河道一带收缩,企图在此与特遣军展开最终的决战。
决战之地选在山脚下一片由三条溪流交汇而成的冲积平原,这里是周边唯一的淡水水源,占据簇,等于握住了生死命脉。对振武军团最后的残部而言,这已是背水一战的最后壁垒。
该地带被然河网切割成数块,两侧耸立着坡度陡峭的山丘,多数高度超过120米。这样的地形极大限制了装甲部队的展开,却为居高临下的火力覆盖创造了绝佳条件。每一处高地,都能为战场提供火力支援。
迫于花旗方面的频频催促,加之山城也亟需一场大胜提振士气,胡司令审度局势:敌我兵力对比已达十比一,我军火力占据绝对优势,更有空军协同压制。于是不再犹豫,亲自执掌指挥权。
身为黄埔翘楚、嫡系中的砥柱,胡司令战功赫赫,由他坐镇指挥,全军上下皆无异言。
不过他的战术部署并无太多巧思,仍是典型的正面强攻:先以密集炮火覆盖敌军前沿阵地,随后将火力向两侧高地延伸,同时以优势兵力从正面碾压敌军防线。
暂七师担负正面主攻任务,配属二十三辆“谢尔曼”坦克与三十六辆“猎鹿犬”装甲车,组成装甲前锋,直接撕开阵地缺口。
全军所有身管火炮统一集中,实施高强度火力准备。而楚师长与陈师长则分率所部,负责两翼的钳形包抄,力求将敌军彻底锁死于河网平原之内。
炮火在前方轰鸣,暂七师的坦克集群在泥泞的河岸地带艰难推进,履带卷起浑浊的水花。廖军长和林译并肩立于前沿观察所,举着望远镜,冷静地审视着整个战线的推进。
廖军长忽然摇了摇头,嘴角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讥诮,他放下望远镜,朝林译那边侧了侧身:“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你瞧瞧这仗打的。仕民,你别往心里去,那个常乃超,战术理论一套一套的,真拉上来实践,还是欠火候。他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协同,你看看,那些坦克全陷在水网里动弹不得,这不成了固定炮台么?”
林译默然不语,眼中闪过一丝黯淡。他又不是没有能打的部下,可都死死被压制下来。他强自凝神,继续观察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陈介山那边打得也平常,进攻直来直去,缺乏节奏变化。”
他话锋一转,望远镜微微抬起,望向另一侧高地:“倒是右翼的楚云飞这一手打得漂亮,正面突袭高地的同时,还能分兵斜切肋部,这一下,整个僵局都被他盘活了,打得确实聪明。”
“嗯,”廖军长颔首,语气里终于带上一丝嘉许:“全场唯一可圈可点之处。没有他这一下,今这仗,可真就打得……太平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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