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奎笑着拍拍他肩膀:“我妹妹赖床不肯去学堂,又被三伯母打了,你别紧张。”
东屋的炕上,薛阿娘捂着自己的屁股看着云秀娘瑟瑟发抖。
薛煜不大能看下去女儿被打,有些心疼,心翼翼劝了一句:“秀娘,你温柔点,这饭还没吃,学还没上,就先掉金豆豆了。”
云秀娘气的不轻,指着不争气的闺女劈头盖脸一顿骂:“日日早起都要我叫你,这书院可是你自己想去的,赶紧起来,方才我那巴掌还没用力。”
薛阿娘不敢反嘴,只能窝窝囊囊的爬起来。
坐在被大伯母铺了一层软垫的板车上时,眼睛还是湿漉漉的,捧着奶油面包吃的满嘴都是。
薛垚心疼一母同胞的妹妹,将自己的鸡蛋揣到阿娘兜里,摸了一把她的脑袋,哄:“别哭了,今你吃两个鸡蛋。”
薛阿娘抽泣抽泣:“哥,你在采石矿可要好好的,下午我回来给你带糖吃。”
辛檀香驱动马车,因着等会儿要去帮薛桂花家收拾倒塌的屋子,故而今日就没让丈夫送,索性这路不知走了多少遍,倒也不害怕。
奚春摸了摸腰间斜挎的沉甸甸的布袋子,坐在软软的垫子上,揽着四姐姐的胳膊昏昏欲睡,起的太早了,她就吃了半个面包,一点都不饿,想着等会儿到了于阗先去吃一碗胡饼馄饨算了。
女孩捂住嘴唇打了三个悠长的哈切,心这是谁想我还是骂我了。她今日穿的之前找桂花做的百褶新裙子,里面穿一条裤子,厚重暖和。
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日朱府上并不是给每位客人都送了织锦缎,只有在内院吃席的才有,外院都是糕饼点心。
上身则是穿的蓝色碎点夹袄绫,脖子和衣领袖口都缝着一圈白净暖和的棉花,夹袄里也被大舅母塞上棉花,很暖和。
今一月份长的冻疮都不再生了,只是手指微微发痒,但她娘多泡泡热水,用白萝卜敷手就好了。
很快就到了于阗,薛奎领着哭哭啼啼的妹妹去书院了,其余人先将面包送到街市,帮着将摊子支开,留下二舅母和大舅母售卖,奚春和薛女女就去桥市另外一头的摊上吃热乎鲜香的胡饼馄饨。
太阳刚爬起来,暖和的光照的人脸庞异常舒服,摆着五张桌子的摊坐满了客人,肩膀上搭一块白帕子的摊贩忙的连喝一口水的时间都没樱
馄钝里放上虾皮紫菜,剁碎的香菇还有麻油香油一淋,鲜的人舌头都要掉了,看着后头来只能蹲到桥头上吃的顾客,奚春暗自庆幸自己来的早。
“老板,给我也来一碗。”耳边传来一道清冽的嗓音,异常熟悉。
摊贩抬头看着斯文俊美的男人,眼睛都看直了,抱歉的笑笑:“郎君您瞧,我这木桶里包好的最后一份馄饨也被预定了。”想了想,指着背对着他们吃馄饨的奚春:“这最后两碗是那姑娘定下的,郎君您去,看能否匀你一碗。”
蔡君墨微点头,转身朝桌椅位置走去,盯着朝思暮想许久的女孩,嘴角噙着一丝笑容:“这位娘子,您预定的馄钝能否匀我一碗。”
奚春觉着这声音出奇的耳熟,总感觉自己好似在哪儿听过,心中忽浮现一个不敢置信的名字,但摇头觉得不太可能,犹豫半,她竟然久久不敢回头去瞧。
倒是薛女女听出不对劲,扭头解释:“那两碗馄钝是给家中长辈预留的,还请郎君........”
看清楚是谁后,卡在喉咙里话瞬间没声了,清冷的眼眸全是不敢置信,发白的手指揉了好几下眼睛,结结巴巴道:“你......你.....”
蔡君墨礼貌作揖行礼:“四姑娘,真是好久不见。”
眼眸收回,看向始终背对自己的女孩,他耐心的唤了一声:“阿春,你还是不肯转过头看我一眼吗?”
“你是在怨我来的太迟了吗?还是在怨我始终不给你书信一封,连你寄过去的信件也不回。”
一直未得到回应,蔡君墨耐心告急,将玉白坠子书扇合上,急切的转到另一面,却在看见女孩面容时的那一刻戛然而止,眼眶瞬间红了。
奚春早泪流满脸,嘴唇不停的哆嗦,拿着汤勺和筷子的手指无力颤抖,泪珠大颗大颗的滚进馄钝汤里,砸出稀碎涟漪。
缓缓抬头,对上始终注视自己双眼的眸子,依旧是那样漂亮,眼尾下的泪痣勾人。她曾经就觉得蔡君墨长相和气质十分不搭,生了一副风流模样,却是个好读书的。
时隔快一年,再次看见这张面孔,奚春心中的感慨无法述。
蔡君墨何尝不是贪婪的盯着女孩,盯着她瘦削的脸颊,朴素的穿着,发白的衣裳,连朵簪花都找不出的发髻。往日一换几副耳坠子的那儿,如今空落落,浑身上下只有那条裙子勉强能看。
他记得往日的奚春最是爱漂亮。
蔡君墨千言万语凝结在喉咙,半响哽咽道:“你....瘦了好多。”
奚春泛着苦笑:“蔡哥哥你也瘦了,腰带都系到背后去了。”
后又犹豫道:“你怎么来了.....现在十一月,想必定事务繁忙,怎么有空来西域这边陲城,是有什么要事处理吗?”
她也不会自恋到蔡君墨是为了自己而来,谁叫这人文采斐然,考中进士还做了庶吉士。别看现在是个清修苦读没什么油水又干巴巴的职位,可前途十分光亮,日后进入中央机构,翰林院,担任皇帝的侍从更有优势。
更何况西域不在宋朝管辖范围,隶属西夏国,就算涉及军事行动外交指示,例如裴都护那样的,也不会从庶吉士中间选。
蔡君墨落座她身旁,笑容温和:“你想知道的我都会慢慢告诉你,阿春你只用知道我会在西域待一个月就行,其余的不着急。”
随后,拿出一条带着冷香的帕子,轻轻擦拭女孩脸上未干的泪痕。
薛女女不忍看这番场景,暗自抹泪,走过去交代摊贩将馄钝给蔡君墨一碗,她则是又去隔壁摊子那儿点了一碗羊肉汤面。
摊贩将馄饨盛上来,嘴上嘱托:“才出锅的香馄钝,郎君当心烫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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