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女女将铺在软榻上的被褥一把抱起来,稍冷的眼眸全是暖意:“今晚你就跟我和阿春睡,反正我们那炕足够大,就是再来三个都睡得下。”
薛桂花感动的鼻尖微红,身躯不停抽泣颤抖,简直不知何好了。
抬头望着面带善意的薛家人,心中的感慨不出。仅仅凭借几面就能深夜前来帮忙,后在得知祖上恩情,更是揽下居安的木椅之任。在她看来,恩情不恩情的,几十年过去早烟消云散,他们.....他们竟还能当个正经事对待,真是至纯至善的一家人。
奚春和薛女女将薛桂花搀扶进屋,现在太晚了,明日她们还得早早起来卖面包了。
她还得将银子给周牙子送去,抓紧将铺子定下,收拾一番,日后就可不用来回两地跑了。
在得知宋居安是恩公留下的唯一血脉后,薛炎本准备将自己的屋子让出来,怎么好让人睡在空荡荡的堂屋,可薛奎和宋居安如何都不肯。
最后他只能给人将尿壶拿来,又在软榻旁放下一盏煤油灯,叮嘱他们有事就叫人,而后才离开。
两张单人软榻拼凑在一起,上面被细心手艺活好的辛檀香包了厚厚一层麻丝,这些麻她足足抽了一个多月,还塞了一些不要的碎布进去,又在上面铺了一层软软的芦花和麻布。
睡在上面的宋居安和薛毅只觉异常舒适,二人一个是病怏怏的身子,一个常年营养不足,倒也不打挤。
薛毅将盖着的被褥放在鼻子下轻轻嗅了嗅,往日总是木讷十足的眼珠子格外灵动,好香啊,盖在身上沉甸甸的异常暖和。
薛家两间茅草屋,姐夫因身体有恙和姐姐并不睡在一个屋子。
西域干燥炎热,薛毅更不愿和姐夫挤在单饶禾杆床上,他从前在叔父家过惯了苦日子,流放路上更是抱着脑袋找个干净平整地都能睡。
故而到了西域也是睡在地上,垫一层布睡的很香,如今才知软乎乎的榻睡起来是什么滋味,真好。
太舒坦了,薛毅反而睡不着,两只玻璃似的眼珠子不停的转来转去,他觉得自己像在做梦,更不敢睡,害怕一觉醒来全是自己的幻觉,他从前没少做这样的梦。
.........
翌日二更,外面冷的很,冻的人更是手脚都在打颤,无处遁形的风顺着脖子往身体里灌。
薛家东边的屋子率先亮起,薛炎辛檀香两口子不含糊,半点对温暖被窝的留念都没有,麻溜爬起来了。
薛炎沉声道:“我去将热水烧起来,洗个脸人都暖和。”
“昨晚我和你的事你别忘记了。”
辛檀香点头:“知道了,忘不了,进城将东西卖完我就去找木匠铺,早日给宋郎君将人坐的木流马车打出来。”心中嘀咕,也不知这边的伙计掌柜见过没樱
薛炎点点头,看着事事顺从自己的妻子,心瞬间软了:“跟着我你真是受委屈了,若....若你当初不嫁给我,如今好好做你气派的管家太太,现在我还得靠你养活,就连报答恩人也需要你的银子。”
辛檀香觉得好笑,漂亮的桃花眼往丈夫脸上一勾:“你这些话做什么,世事难料,一切都是命。夫妇一体,你的恩人自然也是我恩人,何况若不是你们去服役,我们也过不上现在的日子。”
随后白皙的手掌重重拍向薛炎晒成古铜色的肩膀,意有所指:“你晚上多出点力就行了。”
薛炎抓着辛檀香亲了几口,才出去烧火。
东边的屋子离堂屋最近,可以一墙之隔,这种石头屋子更不隔音。
早早清醒的宋居安就这样将别人家的夫妻私密话听了个透,尴尬的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最后缓缓闭上双眸,只有微红的耳廓显示他并不平静的心。
辛檀香出门一瞧,锅里的水正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再一瞧旁边放着的水缸,满满当当,看着薛炎,笑道:“今日手脚怎么这么麻利,不是才起来。”
薛炎嘴角努向灶膛前面几乎和干柴融为一体的薛毅,无奈:“我起来就是这样了。”
“这孩子真是闲不住。”
辛檀香复杂的看着抿紧嘴唇,十分紧张的薛毅,看他将自己双手举起来,除开黑瘦以外十分干净,似乎再我洗了手才做这一切的。
眼眶酸涩,低声道:“你这孩子,真招人疼。”
待面包都做好了,薛明珠才去西屋将女儿侄女叫起来,奚春艰难从暖烘烘的被窝里爬起来,头发凌乱,人还不清醒着了,胡乱拍身边的四姐姐和薛桂花,囫囵道:“起来了,该起来赚钱了。”
手掌在另外一个被窝摸了个空,冰凉,人早就走了。
薛明珠上前硬是将闺女从被窝里扒拉出来,笑道:“贪睡的猪,若你今日不买铺子我就不叫你了,桂花早早起来绣东西,你二舅妈衣衫都在灶膛前做了一半。”
奚春人都傻了,不是,怎么一个比一个还勤快啊。
好不容易和四姐姐收拾完,驴车上早被大舅舅装的满满当当,还黑着。
随着温度下降,摆摊和顾客买东西的时间默契的向后移动一个时辰,基本要等到太阳暖光照射才肯出来。
其实摆摊的也不能晚,毕竟铺位对于生意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可左大娘每日都给薛家占摊位,这是付了银子的,还有奚春做的面包实在是太火了,无论换谁来卖,无一例外都是漂亮的娘子或妇人,众人眼睛都看花。
薛家若不出摊更会挂上牌子提前,长久以来,就是左大娘不给占,好些摊贩都默认那是薛家的位置了。
在这空当,漆黑的夜空传来薛阿娘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嗷嗷嗷.....娘别打我.....别打我.....我起来,我起来还不校”
很凄惨,吓了薛毅一大跳,他看向其余人皆反应平淡,显然院子里的薛家人已经习惯每日的起床气教学,纷纷面色不改的吃刚出炉的面包。
唯独才来的薛毅和薛桂花捧着松软的面包紧张不已,若不是随意进人屋子不太好,非得去瞧瞧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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