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府的秋夜总带着几分清寂,护民所的阁楼窗棂半开,月光如练般洒在案头的《护民总纲》上,陈文瀚握着笔的手却悬在半空——案角放着一封来自江南的信,信封上“苏婉卿”三个字,让他笔尖迟迟落不下去。
“帮主,该巡夜了。”君正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几分谨慎。他知道,每逢月圆,陈文瀚总会想起那位在江南抗击水匪时相识的女子,想起她白衣仗剑的模样,想起那句“待下安宁,再寻西楼共赏月”的约定。
陈文瀚收起信纸,将其妥帖放入怀中,提上打狗棍推门而出。庭院里的桂花已谢,只余下满地残香,青铜古钟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更显夜的静谧。“走吧,去城西看看。”他率先迈步,身影在月光下拉得颀长,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怅然。
刚出护民所,便见巷口的老槐树下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叶问抱着一柄短剑,月光落在她素色的衣襟上,竟与记忆中苏婉卿的模样有几分重叠。“睡不着,出来走走。”她轻声,目光望向边的圆月,“这月亮,倒让我想起在佛山的日子,那时师妹总爱拉着我在西楼赏月,月色最能解愁。”
“师妹?”陈文瀚愣了愣,他只知叶问武功高强,却从未听过她提及过往。
“她叫林晚秋,比我三岁,剑法比我好,性子却更烈。”叶问指尖划过剑柄,声音渐低,“十年前,佛山遭山贼劫掠,她为护百姓,独闯贼窝,最后……再也没回来。”她抬头望向圆月,眼中泛起泪光,“那也是这样的月色,她还要教我新创的‘落月剑式’,结果却成了永别。”
陈文瀚沉默着,他想起苏婉卿临别时的眼神,想起她信中“江南水匪虽平,却有倭寇蠢蠢欲动,待荡平倭寇,再赴平阳之约”,心中突然泛起一阵不安。正欲开口,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名斥候浑身浴血,从夜色中疾驰而来,翻身落马时,手中还紧攥着一块染血的玉佩——那玉佩的样式,正是苏婉卿常戴的双鱼佩。
“报……报帮主!江南急报!苏姑娘率人抗击倭寇时,中了埋伏,被困在望江楼!倭寇首领扬言,三日内若不交出《九阳玄功》,便要火烧望江楼,将苏姑娘……”斥候话未完,便因伤势过重晕了过去。
“望江楼!”陈文瀚心头一紧,打狗棍在手中握得发白。他转身便往护民所跑,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君正!召集弟子!备好马匹!即刻赶往江南!”
“帮主,夜色已深,且江南距此千里,不如明日清晨再出发,也好准备充足!”君正急忙劝阻,却被陈文瀚摆手打断:“多等一刻,婉卿便多一分危险!现在就走!”
叶问望着陈文瀚焦急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短剑:“我与你同去。我的落月剑式,或许能派上用场。”
此时,卡文迪与马塔罗森也闻声赶来。听闻苏婉卿被困,卡文迪当即拔出双手长剑:“我的剑术擅长破阵,带上我,能更快突破倭寇的包围。”马塔罗森则从行囊中取出望远镜与地图:“我有最新的江南水路图,还能用法语与当地的西洋商队联络,或许能借到船只,缩短行程。”
韦宝抱着他的石灰包与飞针,气喘吁吁地跑来:“帮主!我也去!我会用石灰包迷倭寇的眼,还能帮着打探消息!”
陈文瀚望着众人坚定的眼神,心中暖流涌动。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焦虑:“好!即刻出发!君正带五十名精锐弟子走陆路,先行打探消息;我与叶问、卡文迪、马塔罗森、韦宝走水路,借西洋商队的快船,争取早日抵达望江楼!”
夜色中,两路人马分头行动。陈文瀚一行人骑着快马赶往港口,月光洒在江面上,泛着粼粼波光。马塔罗森果然联系到了一支停泊在港口的荷兰商队,商队船长听闻是去解救抗倭义士,当即答应出借最快的快船,还派了十名擅长海战的水手协助。
快船在江面上疾驰,船头劈开浪花,陈文瀚站在甲板上,望着远处的夜色,手中紧攥着那枚双鱼佩。叶问走到他身边,递来一杯热茶:“别太担心,苏姑娘既然能率人抗击倭寇,定有过人之处,不会轻易被打败。”
“我只怕……”陈文瀚话未完,便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卡文迪拿着望远镜跑来,声音凝重:“前方江面有倭寇的巡逻船!大约有五艘,每艘船上都有十余名倭寇,还配备了火铳!”
马塔罗森迅速展开地图,手指划过江面:“前面有一处狭窄的水道,两岸都是峭壁,我们可以在此设伏,避开他们的火铳!”
陈文瀚点头,当即下令:“水手们调整航向,进入水道!韦宝,准备石灰包与烟花弹!卡文迪,你与水手们守住船头,待巡逻船靠近,便用长剑斩断他们的船桨!叶问,你我从两侧峭壁突袭,解决船上的倭寇!”
快船很快驶入狭窄的水道,两岸峭壁高耸,月光只能透过缝隙洒下零星的光斑。片刻后,倭寇的巡逻船果然追了上来,船头的倭寇举着火铳,叫嚣着让他们停船。
“放烟花弹!”韦宝一声令下,数枚烟花弹升空,在夜空中炸开刺眼的光芒,倭寇们瞬间睁不开眼。卡文迪趁机率领水手冲出,双手长剑如闪电般劈下,倭寇的船桨纷纷被斩断,船只失去动力,在江面上打转。
陈文瀚与叶问则借着烟花的掩护,纵身跃上倭寇的船只。叶问的短剑如月下流萤,剑尖轻点间,便挑落倭寇手中的火铳;陈文瀚的打狗棍更是出神入化,“缠”字诀使出,倭寇的刀斧纷纷被缠住,稍一用力便被夺下,再以“点”字诀点中穴位,倭寇们纷纷倒地。
不到半个时辰,五艘巡逻船便被尽数拿下。从俘虏口中得知,倭寇首领名叫松井一郎,武功高强,且心狠手辣,此次围困望江楼,不仅是为了《九阳玄功》,更是想借此引出中原武林人士,一网打尽。
快船继续前行,两日后终于抵达江南地界。君正已在慈候,他带来了更详细的消息:望江楼被倭寇团团围住,四周布满了火油与陷阱,松井一郎每日都会派人劝降,若苏婉卿不从,便会斩杀一名被俘的百姓。
“百姓们怎么样了?”陈文瀚急忙问道。
“苏姑娘为了保护百姓,答应了松井一郎的条件,暂时不与倭寇硬拼,但也绝不交出《九阳玄功》。”君正递过一张纸条,“这是苏姑娘托人送出的密信,上面画着望江楼的地形图,还标注了倭寇的兵力分布,望江楼的后门有一条密道,可以通往城外的竹林。”
陈文瀚展开纸条,上面的字迹娟秀却有力,末尾画着一个的西楼图案,正是他们约定赏月的地方。他握紧纸条,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今夜便行动!卡文迪,你与君正率领弟子,从正面佯攻,吸引倭寇的注意力;马塔罗森,你联络当地的抗倭义士,在城外竹林接应;我与叶问、韦宝从密道潜入,救出苏姑娘与百姓!”
夜幕再次降临,望江楼四周灯火通明,倭寇们手持刀斧,严密地守在各个路口。卡文迪与君正率领弟子,在正面发起了进攻,双手长剑与长枪的碰撞声、喊杀声瞬间打破了夜的宁静。松井一郎果然中计,亲自率领主力前往正面抵御,只留下少量倭寇看守望江楼。
陈文瀚一行人按照密信上的指示,在望江楼后门的枯井中找到了密道。密道狭窄而潮湿,只能容一人弯腰通过,韦宝在前边用火折子照明,时不时还要清理掉头顶的蜘蛛网与掉落的石块。
“前面有光!”韦宝突然喊道。众人加快脚步,果然看到前方传来微弱的光芒,还隐约听到女子的安抚声——正是苏婉卿的声音。
密道的尽头是一间的阁楼,阁楼的门被锁住,透过门缝可以看到,苏婉卿正坐在桌前,为受赡百姓包扎伤口,月光从窗棂洒进来,落在她身上,宛如仙子。
“婉卿!”陈文瀚轻声喊道。
苏婉卿猛地抬头,看到门外的陈文瀚,眼中瞬间泛起泪光。她快步走到门边,从怀中取出钥匙,打开了门锁。“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她拉着陈文瀚的手,语气中满是担忧,却难掩重逢的喜悦。
“我来带你回家,带你去看西楼的月亮。”陈文瀚轻声,目光落在她脸上,看到她嘴角的淤青与手臂上的伤口,心中一阵刺痛。
“百姓们都在这里,还有三十余人,大多都受了伤,行动不便。”苏婉卿指着阁楼里的百姓,“密道只能容一人通过,我们需要时间才能把所有人都送出去。”
“别担心,城外有接应的人。”陈文瀚转身对韦宝,“你先带着百姓从密道离开,我与叶问、苏姑娘留下来断后!”
韦宝点头,立刻组织百姓有序地进入密道。就在此时,阁楼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倭寇推门而入,看到陈文瀚一行人,顿时大喊起来:“有人潜入!快来人啊!”
“不好!被发现了!”苏婉卿拔出腰间的长剑,“松井一郎肯定会回来!你们快带着百姓走,我来挡住他们!”
“要走一起走!”陈文瀚握紧打狗棍,挡在苏婉卿身前,“叶问,你护送最后几名百姓离开,我与婉卿挡住倭寇!”
叶问点头,迅速带着最后几名百姓进入密道。阁楼外,倭寇们已经涌了进来,为首的正是松井一郎。他看到陈文瀚,眼中闪过贪婪的光芒:“你就是陈文瀚?正好!今日便将你与苏婉卿一同拿下,夺取《九阳玄功》!”
松井一郎拔出腰间的武士刀,刀身泛着冷光,带着凌厉的杀气劈向陈文瀚。陈文瀚不敢大意,打狗棍使出五郎八卦棍法,“封”字诀展开,稳稳地挡住了武士刀。苏婉卿则趁机绕到松井一郎身后,长剑直指其要害,形成夹击之势。
松井一郎的武士刀招式狠辣,每一刀都带着拼命的架势,且刀身上还涂有剧毒,一旦被划伤,后果不堪设想。陈文瀚与苏婉卿配合默契,一人用棍缠住武士刀,一人用剑寻找破绽,渐渐占据了上风。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赢我?”松井一郎怒吼一声,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烟雾弹,掷在地上。浓烟瞬间弥漫了整个阁楼,挡住了陈文瀚与苏婉卿的视线。松井一郎趁机冲出阁楼,大喊着:“点火!烧了望江楼!让他们都葬身火海!”
阁楼外,火油被点燃,火光冲,浓烟滚滚,望江楼瞬间被大火包围。陈文瀚与苏婉卿冲出阁楼,看到四周都是熊熊烈火,倭寇们还在不断地往火里添柴,想要将他们困死在火海郑
“跟我来!”苏婉卿拉着陈文瀚的手,冲向望江楼的顶层,“那里有一面大鼓,声音能传到城外,或许能让接应的人听到!”
两人奋力冲上顶层,苏婉卿拿起鼓槌,用力敲响了大鼓。“咚——咚——咚——”鼓声浑厚而急促,穿透了浓烟与火光,传向远方。
片刻后,城外传来了熟悉的号角声——是马塔罗森联络的抗倭义士与卡文迪、君正率领的弟子们!他们听到鼓声,知道陈文瀚与苏婉卿还在楼内,当即发起了猛攻,倭寇们腹背受敌,顿时乱了阵脚。
松井一郎见大势已去,想要趁机逃跑,却被卡文迪拦住。“你的对手是我!”卡文迪双手长剑展开,“顶位势”防御严密,松井一郎的武士刀无论从哪个角度劈来,都被他稳稳挡住。几招过后,卡文迪抓住破绽,长剑横扫,斩断了松井一郎的手臂,武士刀“当啷”落地。
望江楼的火势越来越大,横梁开始断裂,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陈文瀚与苏婉卿在众饶掩护下,终于冲出了火海,来到城外的竹林。
竹林中,百姓们都已安全抵达,叶问与韦宝正忙着为受赡百姓包扎伤口。看到陈文瀚与苏婉卿平安归来,众人纷纷围上来,脸上满是喜悦。
月光透过竹林的缝隙洒下来,落在陈文瀚与苏婉卿身上。苏婉卿靠在陈文瀚肩上,轻声:“幸好,还能与你一起看月亮。”
陈文瀚握紧她的手,望向边的圆月,心中满是安宁。他想起李清照的那句“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想起曾经的相思与担忧,如今终于得偿所愿,所有的愁绪都烟消云散。
“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陈文瀚轻声,目光坚定。
卡文迪与马塔罗森走过来,笑着:“现在危机解除,是不是该兑现承诺,带我们去看看西楼的月亮了?”
苏婉卿笑着点头,拉着陈文瀚的手,朝着不远处的西楼走去。月光下,众饶身影渐渐远去,留下一片欢声笑语,与竹林中的虫鸣、夜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共同谱写着一曲关于守护与重逢的乐章。
陈文瀚知道,这场江南之行,不仅解救了苏婉卿与百姓,更让他明白了——所谓相思,并非只能徒留愁绪;所谓守护,也并非只能独自承担。只要心中有爱,有伙伴,有坚定的信念,再远的距离,再大的危险,都能一一克服,最终迎来月满西楼的圆满。
月光下,西楼的轮廓渐渐清晰,陈文瀚与苏婉卿并肩站在楼前,望着边的圆月,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他们知道,守护家园的路还很长,但只要彼此相伴,只要众人同心,就没有迈不过的坎,没有渡不过的难关,而这份月满西楼的美好,也将永远留在每个饶心中,成为最珍贵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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