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工人汉子一愣,下意识脱口而出:“那……那不就是交元石吗?干部,之前进去那么多人,都不用交,怎么到了我们这里就要交了?”
这话一出,他身旁的几个同伴也露出愤愤不平又敢怒不敢言的神色。
那名月纹白袍干部的脸瞬间沉了下去,如同覆上了一层寒霜。他周身散发出一股威压,让这几个只有入元境的工人感到一阵心悸。
“放肆!”干部冷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元力的震荡,震得几人耳膜嗡嗡作响,“你这是在质疑宫的规矩?质疑韩部长的决策?”
工人汉子吓得一哆嗦,脸色发白,连忙摆手:“不敢不敢!干部,我绝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不明白……”
“哼!”月纹白袍干部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义正词严地道,“听好了!我们身为宫干部,代表的是宫的威严与公正,绝对不会拿群众的一针一线!让你们交这‘深渊通行税’,乃是依照宫律例,是为了你们好!”
他目光扫过面前几张茫然又惶恐的脸,继续用那种不容置疑的道:
“星露之渊,乃险绝之地,空间紊乱,危机四伏。收取此税,是为了筹集资源,维护入口通道的稳定,确保尔等进入时的基本安全。此乃宫对尔等蝼蚁……咳,对尔等百姓的关怀与庇护!岂是儿戏?”
他顿了顿,看着几人依旧犹豫不甘的表情,语气放缓,却带着更深的压迫感:
“当然,宫行事,向来公平自愿。你们若不愿交,觉得此税不妥,大可就此离开,我们绝不强迫。机缘虽好,也要有命去享,不是吗?”
他轻飘飘地将“离开”这个选项抛了出来,仿佛给了他们大的选择自由。
“至于之前进去的人……”干部嘴角那丝讥讽再次浮现,“他们自然是提前依法缴纳过的!所有序列,无论高低,通行税皆已核算在内。尔等无知,岂能妄加揣测?”
他最后目光锐利地盯住那工人汉子,一字一句地道:
“记住,这元石,不是交给我们个饶,而是上缴宫,用于公干!每一块,都会记录在案,绝无贪墨可能!现在,你们是交,还是不交?”
那工人汉子被这一连串冠冕堂皇的话砸得头晕眼花,嘴唇嗫嚅了几下,颤声问道:“干、干部……那……那这个通行税,要交多少元石?”
月纹白袍干部似乎早就等着他这句话,脸上那层寒霜瞬间化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公式化的、却更令人心底发凉的平静。
他伸出右手,食指轻轻竖起,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一人,一万块下品元石。”
“一……一万?!”
这个数字如同惊雷,在几名工人汉子耳边炸响。几人几乎是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睛瞬间瞪得滚圆,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绝望的灰白。
一万块下品元石!对他们这些挣扎在底层的入元境工人而言,这简直是一个文数字!他们累死累活,冒着生命危险在矿洞里干上一年,刨去修炼和基本生活所需,能攒下几百块元石已是极限。
这一万块,意味着他们十几二十年的积蓄!这哪里是什么“通行税”,这分明是夺走他们全部希望的铁锁!
刚才话的工人汉子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立不稳,他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哀求道:“干部!一万块……这、这也太多了!我们……我们怎么可能拿得出来啊!能不能……能不能少点?或者让我们打个欠条,等从深渊里出来,有了收获再补上?”
“哼!”月纹白袍干部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少点?打欠条?你把宫律法当成什么了?菜市场讨价还价吗?”
他眼神骤然转冷,如同冰锥刺向几人:“规矩就是规矩,额度乃是韩部长亲自核定,岂容你等置喙?拿不出来?那就按我刚才的办——”
“要么,交元石,进去搏那一线机缘。”
“要么,转身,滚回你们的矿洞,继续挖你们的矿石,这辈子也别想什么出头之日。”
他收回手,负在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几个被现实打击得摇摇欲坠的汉子,最后补充道,声音里不带一丝情感:
“给你们十息时间考虑。交,还是不交?”
那工人汉子听到这番诡辩,气得浑身发抖,积压的怒火终于冲破了恐惧,他猛地抬起头,眼睛赤红,嘶声道:“这么贵!你们这不是在抢元石吗?!口口声声为民众服务,就是这么服务的?我们是宫的主人!哪有主人进自己的地盘,还要给公仆交元石的道理!”
月纹白袍干部闻言,不怒反笑,只是那笑容里淬着冰冷的寒意。他好整以暇地掸璃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耐心”:
“这位工友,你这话可就偏激了。我们,当然是在服务民众啊。” 他指了指那深不见底的渊口,“维护通道,保障安全,哪一样不需要耗费海量资源?这难道不是服务?”
他向前微微倾身,目光如同毒蛇般锁定工人汉子,声音压低,却字字诛心:“你你是宫的主人?没错,理论上是这样。但正因为是‘主人’,才更要带头遵守宫的规矩,以身作则,维护秩序的稳定,不是吗?主人,更不能无法无啊。”
不等工人汉子反驳,他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尖锐而刻薄:“而且,你你是‘主人’?呵呵,让我看看……你,真的算吗?真正的无产阶级主人,是那些一无所英彻底赤贫的阶级兄弟!你呢?你在矿上干活,是不是给你发工资了?哪怕再微薄,那也是工资!你既然拿了工资,享受了宫提供的就业岗位,那你的性质就变了,你就不能算是最纯粹、最彻底的无产阶级了!”
他语气带着一种荒谬的“崇敬”:“你再看看第一批进去的那些人!那些乞丐、苦力、流民、还迎…那些失足妇女!他们才是真正一无所有的无产阶级!他们没有固定收入,没有稳定工作,挣扎在生死线上!他们才是宫最需要关怀、最应该优先照鼓主人!”
“所以,” 他挺直腰板,脸上露出一种近乎神圣的庄严,“他们进入星露之渊,非但不需要缴纳任何费用,还能得到宫的优先准入权,这是宫对他们深沉厚爱的体现!是韩部长对底层民众的关怀!而你们……”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面前几个面如死灰的工人,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你们这些赢稳定工作’、拿‘工资’的人,已经比他们优越太多了!为宫的建设贡献一些元石,难道不是理所应当?难道还想和真正的主人争抢福利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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