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神相之见,今日这一局,凶手想杀的,是谁?”孔圣瞻目视前方道。
云熠抿住下唇,没有言语。
孔圣瞻收回目光,闭上双眸,缓解一下灵力强撑视物所致的疲累,复睁眼时,眼角悄然扫过云熠。
云熠黑曜石般的眼睛,看向远方某处,身体挺拔如松,纹丝不动。
他的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侧,肩膀舒展,呼吸的节奏也控制得很好,均匀绵长。
看着像一座无懈可击的堡垒,冷静而沉着。
可是孔圣瞻一扫之下,却敏锐地捕捉到他某处细微的破绽。
云熠拇指的指腹,正极其缓慢地摩挲着食指侧面,一遍又一遍。
这个动作完美地隐藏在手掌阴影里,丁点声响都不曾发出,却让那份被压抑的担忧,悄然浮现。
孔圣瞻捏了一个消音诀,将自己和云熠笼罩起来。
他才突然出声:“你怕她会死?”
云熠的拇指指甲猛地一下扎向食指,动作一时凝滞。
“她不会。”云熠沉声道。
孔圣瞻微诧。
他刚才这么,其实是心中疑惑云熠与子慕予之间的关系,故有心一试。
“是人,就会死。”孔圣瞻又道。
云熠摇头:“她的死劫不在此处。否则我怎敢放她在外?”
孔圣瞻脸色骤变:“你竟然愿意用百年寿数窥她先机?”
云熠眉梢淡淡一挑:“何止百年。”
孔圣瞻眼睛睁大,白蒙蒙的珠子此刻不再死寂,而是生起了惊涛骇浪。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良久,孔圣瞻才继续道:“她真的,只是你捡回来的?”
云熠神色缓缓转冷:“不然呢?本相封神时的谶,别人或许不知,你却晓得。本相命中无女,”到此处,他嗤笑一声,“正因为如此,我连收她为义女的心思都不敢起,就怕连累了她。”
孔圣瞻见云熠的坦诚,不再深究。
是人,总会有出处。
他已经着人去调查,迟早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孔圣瞻想起如今生死不明的百位考生,神色一黯:“子慕予和庄琬瑢身负「道德踪」,纵然灵力暂失,无法与晋级的高阶妖兽抗衡,但应该能自保的。其余人,就不好了。都是人祸啊,为何这世上总有人,为一己之心,视他人性命如蝼蚁。”
云熠的神情也变得难看起来。
“院长不觉得奇怪吗?前痈慰尘镜」,后痈逆虚盘」,这些极品法器,都是在四百年前那场大战前后消失的。为何在此时,又突然冒出来了呢?”云熠道。
孔圣瞻身体猛地一僵,整张脸的肌肉都凝固了,上头的血色如潮褪去。
“你的意思是,与他有关?”孔圣瞻舔了舔发干的唇角,“可是他已经死了。”
云熠冷哼一声:“这种人,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死彻底。”
孔圣瞻连唇色都变成了死白,脸上神情淡去,徒留一片冰冷的荒原:“「慰尘镜」为娄皇师的孙子娄伯卿所拥有,你怀疑娄伯卿?”
“我关注他很久了,竟一直瞧不透。我总觉得他身上,透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云熠眼底闪过漠然的幽暗,脸上的忧虑越趋明显。
在他看来,娄伯卿是尚无法掌控的变数。
……
……
东岳区。
一道巨力相撞让子慕予后背抵上了铁针木,硬刺立即透过衣物,刺入皮肉。
尖锐的疼痛让她的意识空前清醒。
子慕予猛地绷紧身体,将自己从那种想依靠树干滑下去的虚弱中拽回。
以为子慕予已到绝境,血狼没有展翅高飞,而是利用强悍无比的后肢力量,猛地蹬地,化作一道血色影子,直扑而来。
子慕予眼中寒光一闪,在血狼腥气逼近利爪即将临体的瞬间,身体如同没有骨头般向其中一处铁针木空隙处猛地一折一探,手中寒光如电,挥劈近身的木刺,整个人半溜半滚,落进铁针木林里头。
血狼一扑落空,庞大而坚硬的身躯狠狠撞向铁针木。
无数木刺被它的硬皮擦落,可是铁针木的树干和树藤却没有像先前那些树那样,能被血狼轻易摧毁。
子慕予在它撞上的那一瞬,倏然扭身,手上抓着的是刚才削了少量木刺的藤蔓,一甩一绞,立即套上血狼的脖颈,
她自然没有期望一根的木藤就能将这头妖狼给绞死。
此举只是想给自己创造一个主动攻击的机会。
因为无法立即抽身而出,血狼动作有了一丝凝滞。
子慕予眼神冰冷,手里死死拉紧藤蔓的同时,欺身就前。
「君阳」在子慕予手里变成轻巧的尖锥。
子慕予趁血狼受困本能摇头挣扎之时,猛地捅向血狼另外一只完好的眼睛!
这一次,血狼的眼珠像充满水的气球,直接让「君阳」给爆裂开来!
“嗷!!!我的眼睛!”
血狼吃痛,发出一声短促的怒嚎,猛地甩头,力度暴涨。
子慕予抽锥不及,人被这道力带着横向撞到铁针木上,身上又多了几道血口。
彻底失去视力的血狼又惊又痛,彻底失去理智,剩下的仅有野兽的暴戾,身体胡乱撞在铁针木上,有些铁针木竟被连根拔起,眼看就要脱困。
子慕予不敢逗留,立即又从另外一处铁针木空隙溜了出去。
人还没走远,身后的铁针木林已经稀稀落落横卧在地。
子慕予已经逼近沼泽边缘,再踏前一步,便是湿软的泥土。
血狼挟着腥风从后方掩袭而至,不知它如何做到视力尽失的情况下竟也能精确定位,利爪竟直掏子慕予后心。
子慕予听风辨位,头也不回,左臂猛地向后一抡,手肘狠狠撞在狼吻侧面,右手抡起手指君阳」,狠狠刺向后方另一侧。
血狼惊啸一声,立即仰头扑翅腾空飞起。
这进阶的狼妖不仅长出了翅膀,连尖爪也跟鸟鹰一样,变得细长又生钩。
血狼腾空之时,爪子钩住子慕予衣领,将人提了起来,扑向沼泽深处。
子慕予挥动「君阳」便割向血狼尖爪,如触钢铁。
于是她改变心思,伸手一攀,想抓住血狼前腿。
血狼却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双翅一扑,飞速压向沼泽,将子慕予狠狠拍落。
「嘭!!」一阵闷响。
浮藻连成的绿丝绒赫然出现了缺口。
人,瞬间就消失在非水非陆的湿泥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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